11.月正圆（2/2）

商场旁的商店地处市中心，租金成本高，花艺师有自己的独立设计，价格也高。林觉问到价格时，却眼睛也没眨，秦重嘉尽管家里过得宽裕，也不曾大手大脚，想买花的心思听到报价后就打消了。

这次林觉记住了外婆喜欢芍药，没再挑错，拿给店员包装，回头瞅秦重嘉在架子前踌躇不决，“挑了半天，没选到合适的？又不是选女朋友，这么仔细呢？”

“我还是下次再选吧，赶公交不方便。”恰好今天打车出门，秦重嘉找了个理由搪塞。

“行吧。”林觉没再回其他的话了。

秦重嘉察觉气氛有点低，林觉只沉默地付钱，揽着一簇颜色热烈的芍药和他肩并肩的出门。秦重嘉责怪自己太小器，不就是几朵花吗？少吃顿饭少买几本资料就省出来了，何必扫人兴。

绕过广场，两人一齐走到公交站牌前。

“我要搭车走了，你怎么回家呢？”秦重嘉打破沉默。

“顺路，我们一起。”林觉盯着路灯在秦重嘉睫毛下投下的影子看。

“我还没告诉你我做哪一路公交呢。”秦重嘉不怎么爱和人对视，只把目光落在那秀挺的鼻梁上。

林觉噎住，半晌才答到，“我知道你上学从东区下来的。”

这倒没错，秦重嘉思忖两人兴许真的顺路，就和他一起等公交。

晚间城区的人不少，赶公交的多是出来玩乐的年轻人，车刚到站还未停稳，候车的人就开始推推搡搡，比商场还热闹几分。

秦重嘉担心林觉的花被挤着，走在他前面用身子帮他挡住。林觉倒不怕花有事，他看着秦重嘉单薄的身子拗不过身边因为恋爱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小情侣，伸手为秦重嘉挡了一下肩侧。

果不其然小情侣撞到林觉手上来了，小情侣不好意思地致歉，林觉手中的芍药却被撞焉了外层的花瓣。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车内，两个大男生没好意思占座，一人握着个拉手，乖乖站立。

公交车启动，纡尊降贵的林大公子第一次坐公交，啊，不对！是“站”公交，一个没立稳，单手抱着花往秦重嘉怀里扑。

人多倒是摔不着，秦重嘉扶住压过来的重量，嗅着芍药淡淡的清香，低声道，“站稳些。”

林觉很不淡定的直起身子，不是因为跌了一步的窘迫，而是刚刚撞在秦重嘉薄薄

的肩膀上，记忆犹新的触觉，以及在他耳畔划过的，清幽的嗓音。

紧了紧怀里的花，花被箍得更加憔悴，林觉全然不在乎，但秦重嘉好心提醒他，“花儿都被你蹂躏坏了，你轻点拿。”

林觉攥得死劲的手指松开了些，公交车越行越稳，林觉大胆地放开吊着拉环的手，从那簇花中抽出两支，“你不嫌弃吧，送你两朵。”

周围的小年轻可一直打量着这两个干净帅气的学生，看林觉全然无视其他乘客，一旁的人更是目光火热，期盼发生点故事或者事故。

然而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却更是浑然未觉无数道热切的目光，淡定地接过花，想说谢谢的话又想起餐厅里林觉微恼的场面，添上一句，“我会好好照料的。”

林觉看他没有丝毫推辞，欣然接受，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牙齿，笑得比正盛的花还要灿烂。

经过几个大站，车上的人逐渐烧了，空出座位，秦重嘉考虑林觉腿伤初愈，两人找了位子坐下。

“你站了那么久，会不会影响你伤口的恢复啊？”

“哪有这么金贵，能跑能跳的，基本好全了。”

“我要到站了，你在哪里下？”

林觉本以为有了位子坐下来，可以好好说会儿话，没想到快乐的时间如此短暂。他向窗外看看，认清秦重嘉的具体住址，好歹也算收获。

“我还有几个站，也快了。”林觉答，扣扣包装纸。

机械的到站提示音响起，秦重嘉起身，看着林觉略带疲倦的身体，斜靠在椅背上，“我先下车了，你路上小心。我们下周学校见。”

林觉鼓起眼睛，眨了两下，挥手再见。

车门合上，发动机再次启动，昏暗的路灯笼着树影缓缓倒退，林觉看着秦重嘉立在街边，举起自己的手机指指。

林觉立马翻出自己的手机，上面跳出一条新信息：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林觉低头傻乐，再抬头准备看向窗外，人影已远去，夜色模糊，月亮时而朦胧时而正圆，是秋天特有的缠绵。

随便找了个站下，因为他发现这条公交线好像离自己家越来越远了，再不及时止损今天就该回不了家了。林觉淡定掏出手机，先发了个“到家了”，抱着花等待出租。

期望这块地晚上还有车吧，林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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