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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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贤还没有转身，他妈妈的角度倒是正好，欣喜异常地跟来人搭上了话，热火朝天地聊了几个回合，出门时的三个人再回去就变成了四个人。

回家把东西放好，何贤妈妈把俩小孩推到客厅：“贤儿你就在这陪晓阳，今天看我和你爸来表演。”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开始有叮当哗啦混合着断续哼唱的协奏曲从厨房里传出，越发衬出了客厅里的安静。

何贤低头盯着自己脚前三寸的地面，他说不上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有点像流亡在外被缉拿归案的逃犯，一面悬起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一面舒出一口尘埃落定的气。他知道自己应该要说出一些解释，可积压的心绪太多，他不知道该从何理起。

付晓阳在另一边盯着何贤的脸，刚才谈笑的表情被他收起，眼神是几未见过的幽深。他想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嘴却自作主张地问了：“为什么电话短信都没回？”问完他想自己怎么又没忍住呢。

“我手机……压在书包里，一直没动过。”这至少不算撒谎。

“嗯？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付晓阳一下来了精神，“让我看看。”

何贤吸一口气，站起身，把付晓阳带到了书房。拿出的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何贤找出充电器刚插上，付晓阳就抢着按下了开机键。

十几条提醒一条接一条地蹦出，除了一个肖晨的电话，其余的全是来自付晓阳的电话与短信。嗡嗡不停的震动弄得付晓阳手心有点发痒，他呵呵地笑了出来，心里的一层阴霾一扫而空：“所以不是你不会回我，而是你还没来得及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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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父何母变魔术般端出一大桌菜品时，何贤和付晓阳正坐在沙发上挨着一起看电视，付晓阳偶尔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抓出一小把果仁，然后再塞给何贤一半。

何母笑着喊了一声：“去洗手吃饭啦。”然后对付晓阳说：“晓阳你以后多跟我们贤儿来往来往，年轻人待一块儿，是要活泼一些的。”付晓阳笑呵呵抬起右手做了个敬礼的动作再快速往前放下：“好的阿姨。”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末了当得知付晓阳今晚家里一直都没有人的时候，何贤妈妈心疼地给他舀了一勺清炒虾仁：“哎哟，小可怜，今晚就住这吧，跟贤儿一起搭个伴。”

这个提议让付晓阳一下子有点懵，他还没想好自己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就见她给何贤也舀了一勺虾仁：“贤儿等会把床收拾一下。”

付晓阳带着有些许微妙的心情转过头，只见何贤夹起虾仁，平静地点了点头。

“嘭——”窗外有心急的人家早早地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焰依次绽开，烫热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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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之后，生怕何贤反悔似的，付晓阳径直掀开被子扑进去缩在了墙角，这才开始脱刚套上没多久的何贤的睡衣。抓起被角把自己盖到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一股熟悉的香气在鼻腔里弥漫开来，比以往所闻过的都要浓郁，偏头看了看身边扁平的被子，再想到一会之后就会被另一个人撑得鼓胀起来，付晓阳只觉得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连外面的烟花都盖不住了。

何贤进来时穿着跟之前付晓阳一模一样的睡衣，付晓阳突然后悔自己怎么不多穿一会儿呢。殷切地看着何贤走向床边，抓起被子，然后把被子从头到尾地向里推了推。付晓阳身边鼓起了一条小小的山脉，然后他听见何贤说：“盖严一点吧，别感冒了。”

“嗯？”付晓阳发出一声疑问，就见何贤转身走向衣柜，抱出了另一条被子。

何贤将被子抱来床上，慢吞吞地铺好之后，他的动作终于僵硬地停滞了。虽然几年的宿舍生活终于让他习惯了在跟人共处一室时脱衣上床睡觉，但那是大家各睡各的，不会有谁注意谁。可现在，不用抬头何贤都能感觉到两道灼灼的目光……犹豫了几秒钟，他强装镇定地伸手关了灯。

黑暗骤然降下，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付晓阳就见有一缕漏网的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从墙上溜到地面，再爬上何贤的身体抚摸过他的脸，最后一跃而下，落在他胸前的被子上。

伸手把那光捧住，付晓阳溯着它的来路看去，就见何贤竟然对着一粒扣子解了好半天都没有解开。他嗤嗤笑了一声，然后看着那个不甚清晰的影子突地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片光裸的背脊，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匆匆，你背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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