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的箴言（五）（1/2）
“这堆废铁能卖多少钱？”白发公爵收回长刀，用手帕擦拭着刀身上不慎沾上的机油。
“文明港那边的开价是2.5兹罗/公斤。这些大概能卖个五兹罗。”瑟瑟发抖的列文斯嗓音微颤。
公爵颔首，示意列文斯抱上已变为废铜烂铁的阿拜因。
回去以后，他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诡异的机器人。
出现在第12关的是伊恩?亨德尔，不是诺亚?冯?坎贝尔。除了知道内情的修女，应该没有人能看破他的伪装。
“你带这堆垃圾先回谷仓，赫尔米斯已经等在那里了。你们会合以后去码头找救援队。”
“救援队？来了多少人？”列文斯闻言一愣。
“将近一百。”伊恩略加思索。救援队的编制跟一队不一样，以三十人为一组。A组是武装救援，B组是医疗救援，C组是工程救援。
列文斯咋舌。幸好剩余的触手怪都被阿拜因回收了。不然这么庞大的人群在处理器眼里就是高亮的美餐。
不过有代码武器和康斯顿公爵在，情况也坏不到哪去。列文斯转念一想。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年轻人听话地往回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康斯顿公爵的属下，急忙回头问道。
这人使唤他起来，怎么这么熟练？
“随便逛逛。”公爵懒懒一笑，提着长刀就往农庄深处走去。
列文斯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悄悄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公爵的差距。在将单位精准到毫米后，他沮丧地发现公爵的肌肉爆发力比自己至少要强上一个等级，身高也秒杀他。
默默将CSS增高套餐加入购物车后，列文斯凄凉地抱着阿拜因的残骸往谷仓挪去。他打不过公爵，也不想跟公爵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找死路的救命恩机建一个衣冠冢，以告在天之灵。
第60关的建筑看上去比第12关还要原始一些。这里的小楼最高不过二层，大多都是木石结构。看上去颇有中世纪农村的风情。
眼下时候还早。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村民在游荡。
关卡未开启时，游戏NPC基本不会与外界互动，只会遵循固定模式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伊恩一路沿着中心街道穿越整座村庄，顺便掌握关卡大致的情况。
第60关充满诡异荒谬的疯癫气息。
简陋的面包房里，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正对着空无一物的烤炉不断打着哈欠，另一个人把脸贴在桌面上，试图同时伸手去够位于长桌两端的圆面包而不得。
清晨冰冷的河水里，面容呆滞的老人正奋力逆流而上，却始终被湍急的水流困在原地。
白发公爵及时收回视线，只觉得这幅场景看久了，自己的精神隐隐有些错乱的迹象。
伊恩并不打算贸然开启游戏。今天他只想到赫尔米斯说的那个地狱之口去一探究竟。
毕竟那个自称阿拜因的小机器人大概率来自那里。
对于“阿拜因”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白铁皮盒里的神秘笔记用很大的篇幅对第七代人工智能“阿拜因”的代码进行注释。
那个机器人很可能是阿拜因科技出品的某款产品。
作为互助会的首领，伊恩对他们身处的这款游戏的了解，可谓是最深刻的。
根据他多年来搜集的资料显示，这款过气游戏的名字叫co**os，由阿拜因科技出品，曾经在市场上盛极一时，被无数游戏爱好者所追捧。
在最红火的时候，co**os甚至拥有自己的游戏赛事，最先通关的团队能获得主办方提供的天价奖金。
但这一切，都跟伊恩他们没有关系。十年来，盗火者从来没有在游戏里发现过玩家的踪影。这款游戏已经彻底沦为无人问津的鬼游。
未来比过去更重要。
卢修斯爆破的地方并不难找。伊恩的方向感很好，脚程也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以深坑为圆心，半径二十米内，寸草不生。
白发公爵迈上烧焦的土地，探头望向漆黑的洞口。深不见底的地洞底下，隐隐传来怪物的嘶吼声。
联系赫尔米斯和机器人的说辞，伊恩很快就把真相摸得七七八八，“这就是回收站的入口？”
Co**os的回收站建在第60关？这跟爱德华他们出现在这里有关系吗？那个狂妄自大的机器人到底在第12关什么地方见过自己？
伊恩心里明白，要想获得这些问题的答案，最快的方法是去问那个已被自己砍成废铁的机器人。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挥下长刀。
十年来，他一直扶持修女站在台前，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被人注视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盗火者内部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暗藏的势力在活动。
麦布里奇身后的势力是一股。赫尔米斯描述中的卢修斯表现得也异常可疑。
看似目的一致的盗火者内部其实不是铁板一块。或者说，从来就不是。
那个机器人拥有奇怪的探测手段，似乎不像其他人一样通过身份识别码来辨认。伊恩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但这不妨碍他让对方在列文斯面前永远闭嘴。
白发公爵绕洞口转了几圈，趁周围没有人在，屈尊在地上挑了块石头，随手丢进洞口。石块在下坠的过程中似乎砸到什么，发出砰地一声，又过了十几秒，才传回渺远的落地声。
“很深啊。”伊恩用没带手套的左手摩挲下巴，被迫将下洞探查的想法后推。等回去以后，得让后勤部的人在这造座电梯。
确定没有办法马上探查下方的回收站后，伊恩略显遗憾，只能打道回府。
就在公爵风度翩翩地转身，打算离去时，身后似乎传来微弱的动静。
伊恩停住脚步，没有转身，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站着，像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许久，又是一声似有若无的“啪”。
方才不是他的错觉，伊恩回过头，望向狰狞的裂口，眸色骤然深邃。
有什么东西，正从洞底爬上来……
在伊恩戒备的注视中，一只形似白骨的硕大机械爪伸出洞口，五指抠住地面借力，带出下方的主体。
一个浑身银白，净高两米多的机器人出现在了伊恩面前。
白发公爵不得不抬头仰视，才能把对方的全貌纳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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