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献祭（1/2）
“掌门，您找我？”白第一次被允许进入掌门居所，有些讶异。
破涯真人颔首，心情仍略为复杂。今日决定，算是破了门派千百年来的规矩，却也无可奈何。破涯真人去镇武堂看过小宝的修行成果，对于这种奇特的修行方式也颇为惊讶。
想起镇武堂弟子间的传言，破涯真人脸色一黑，“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清平派的内门弟子了。”
白一怔，不明所以。
“我欲传授小宝内门心法，几番尝试也没有丝毫进展，”破涯真人叹了口气，“想来还是要你协助方可。”
白了然垂眸，听破涯真人接着道，“本门心法从不外传，因故...”
破涯真人觉着这话实在有几分伤人，便说的有些含糊。白心下了然，浅浅笑了笑，恭敬的行了一礼，“弟子明白。”
破涯真人满意的点点头，向白招招手，“你来。”
破涯真人拿出一块净面的润白玉牌来，念了句不知什么令，将一道法诀打入玉牌，玉牌泛起了莹莹的白光。
破涯真人将玉牌递给白，“捏住，屏气凝神。”
白接过，微阖双目，清思静心，指下的玉牌发出“嗡——”的一声轻鸣。
诶呀我的天。破涯真人眯着眼睛瞅了瞅牌子，不由得深叹了口气。白资质不好是显而易见的，但这么...也当真是出乎意料。
玉牌上一点微光，都还不如一盏小油灯，险些要被玉牌本身的莹光盖过去。
这也太差了。破涯真人没忍住连着叹了第二口气，这兄弟二人的资质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本以为白的境界应有一半归咎于没有正规修炼途径，此时看来...
白看着破涯真人一脸愁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嘴角，“掌门，弟子心中有数的。”
破涯真人看了白一眼，默默在心中叹了第三口气。唉呀，可惜了，这小子心性不错的。
·
白在破涯真人复杂的目光下等来了小宝，开始了小宝第一次正式的心法修行。
对于这种尝试，破涯真人本是心里没底，这种间接传授，对于白的资质、悟性都有极高的要求，这也是为何之前破涯真人从未将白纳入考虑范围。
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此刻破涯真人却庆幸、惊喜、惊讶，五味陈杂。相比于白的资质，更令破涯真人极其出乎意料的是，白的悟性，哪怕比起令他自傲的大徒弟也不遑多让。
可惜。
可惜了。
当真可惜了。
“白，你可知这修行分几阶？”破涯真人起了惜才的心思，放下心法问道。
白一顿，摇首道，“不知。只晓得突破武阶，便可进入仙阶，成为仙人了。”白笑笑，眸底染上一抹亮色，来清平前，他想着小宝以后或许要成仙人了，都如做梦般，哪成想，这天外，还有如此广阔的另一片天。
“凡人修者，统称武阶，以锻体为主，也可以心法辅助，得一好的心法，甚至可以事半功倍。”破涯真人略一想，拿出另一本心法来，“那本是小宝的，这本，你拿回去看看吧。”
“多谢掌门。”白双手接过，心下感激，却也有些哭笑不得，以他的资质，估计也只能当成闲书看着玩了。
破涯真人点点头，接着讲道，“这武阶练至圆满，便要化丹。以天地之气孕出灵丹寄于丹田之中，丹一成型，便可脱去凡胎，成就仙身，与天地同寿。”
“所谓人之术法实乃自然之术法，此后，便以此丹沟通天地，修习自然之力。”
“仙阶以术法高低，分为五阶，一为仙童，二为仙师，三为仙将，四为仙君。”
白见破涯真人止在其四，颇为疑惑，“其五是？”
破涯真人笑了一声，满是感慨之意，“其五，仙帝。仙凡浩渺，众生芸芸，也只一人而已。”
破涯真人又叹，“已有三千年，不见这一人了。”
三千年前，先代仙帝设立小仙界后便行踪不明，仙家处境也愈发不堪起来，时至今日，众仙家对于先帝归来一事，更多的，也不知是盼是怨。
破涯真人沉思半晌，才兀自摇了摇头，清了清心思，“这前四阶，仙童、仙师，统称仙阶低阶，仙将、仙君，统称仙阶高阶。”
说到这，破涯真人笑了声，“你别看齐阳那小子虎了吧唧的，还是个仙将。”突的想起他教自家小徒弟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破涯真人脸又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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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在哥哥的引导下，磕磕绊绊的练起了心法。
白握住他的手，教他盘坐之法，因着对象是自家哥哥，小宝十分乖顺听话。
破涯真人哀叹一声，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待到讲“气”之一字，白将小宝抱到了屋外。
白拈了枝花予他，在他鼻尖晃了晃。
“香。”小宝咯咯笑道。
白又折了截草叶予他，仍在他鼻尖晃了晃。
“香？”小宝略有疑惑，凑上去嗅着与花瓣不同的清香。
白带他到葱郁的大树下站着，将他的手覆在树干上，指了指头上，让他听随微风拂过，枝叶间哗沙的声响。
白带他去看林间闲庭信步的白鹤，握着他的手抚摸上光滑的鸟羽。
“气。”白道。
“气？”小宝一脸懵懂的抓过白鹤墨色的脖子，凑到鼻下嗅了嗅。
又转回身扑到白身上，抱着白的脖子嗅了嗅，“气？”
白哈哈笑着，将小宝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膛，让他感受鼓动的心跳，“气，”白道，“活着。”
“活着，小宝。”白望进小宝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气，是，活着；气，是，活过。”
气，是万物活着的感觉；气，是万物活过的证明。
“活。着。”小宝一字一字重复着，眼睛大大的张开，眼里是苍翠青山，是绿树芳草，是花香鹤鸣，是掌下怦怦的心跳声，是万物在眼底生了根，是万物簇拥着眼前浅笑的青年。
·
小宝成功的学会了引动天地之气。以小宝的资质，一旦入门，便进境飞快。
破涯真人分外高兴，也颇为疑惑，小宝是如何学会的，“小宝，气是？”
小宝听懂了，眼睛一亮，兴奋的答道，“是哥哥！”
破涯真人一头雾水的看向白，白满脸写着我不是这么教的。
唉，行吧。破涯真人破罐子破摔的想到，爱是啥是啥吧，会了就行。
唯独小宝十分开心，眉眼弯弯，一脸笑意盈盈。
气，是某种事物，让你从中感受到了世界。
·
一年后。
“师兄。”铁厉来长安峰寻破涯真人，一进门便开口唤道。
破涯真人想起什么似的一顿，仍是没忍住低低的叹了一声，“又到这个时候了？”
铁厉板着脸一点头，没做声。
“你来是...想带小宝一起？”
铁厉又一点头。
破涯真人皱着眉，有些犹豫。“这么早...小宝那孩子...不见得能明白，我也怕吓坏他......”
铁厉也晓得，“小宝情况特殊，早做准备为好，我打算带上白。”
破涯真人略一思忖，也无不可。以小宝的状况，和对白的依赖程度，即使白并非核心弟子，也没有能力参与某些事，也左右逃不过让白知道的。
这么想着，破涯真人便点了点头，“也可，带上吧。”
·
镇武堂，练武场。
小宝如今已经可以简单的与齐阳过几招了，白日日陪着小宝来练武，见此情景，也颇有几分欣慰。
“齐阳，停一下。”
二人正练着，却见武陵真人忽的来了练武场，出声唤道。
齐阳收了架势，与白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摸不清武陵真人的来意，“长老。”二人恭声唤道。
铁厉点点头，“白，带上小宝，跟我走。”
白略一怔，心下有些疑惑，终究也没问，点点头，去牵了小宝。
“哎！长老！”齐阳呆了呆，突的急声唤道，“长老，弟子闲着呢！有什么要帮忙的，弟子也...”
“没你的事！”铁厉沉着脸喝道，“闲的皮痒就去找你孟师兄对练！”
齐阳噎了噎，眼瞅着三人往山门去了，立在原地，捏青了自己的手，“不能的，小宝还那么小...”
“不能的，白那么没出息...”齐阳喃喃的，有些失神。
“不能的...”
·
这是白自来到清平以来，第一次回到外界。
白带着小宝跟在武陵真人身后，站上了山门入口处的法阵，一阵光华过后，三人置身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哥哥...”小宝有些怕，忍不住揪紧了白的衣服。
白伸手将他揽过来，拍了拍。
武陵真人祭出一把宽剑，将二人拉上剑来，剑身低低的悬空，载着三人，在黑暗中飞驰起来。
白不晓得武陵真人是如何辨别方向的，他低下头，却连被他箍在怀里的小宝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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