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换命（1/2）
“小…小宝…”
青年浑身疼的厉害，意识朦朦胧胧的，伸手在身周摸索。
没摸见少年的身体，青年一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青年晃了晃脑袋，头疼的厉害，眼前一片昏花。青年扶着头，摸到了头上的绷带。再低头瞧瞧，上身褪去了衣衫，几乎被缠成了粽子。
青年身下是块平整巨大的整石，想来是张石床，抬头四顾都是岩壁，床头一灯如豆，昏暗的黄光随着烛火轻晃。
几步外的木门轻掩着，青年眯了眯眼，昏花的重影才轻了些。
青年撑着胳膊从石床上挪下来，脚下还有些虚软，拉开木门，骤亮的光晃的青年眼前一花。
“起来了？”未等看清，便听一声低沉的询问。
石室外连着的，依旧是间石室，墙壁粗凿，壁上嵌了七八盏灯，倒是颇为亮堂，布置很是简陋，除了桌椅，只一方木榻，上面端坐着一名长须老者，方才问话的便是这人。
老者鹤发霜须，面上皱纹交错，一身赭色粗袍，端着只粗陶的杯子，杯里是清亮的茶汤。
老者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榻中的小几上靠近自己的一边，又蜷起手指，在小几的另一侧敲了敲。
青年顺着看过去，才猛然看清，木榻的另一侧，蜷卧着一个瘦小的少年。
“小宝！”
青年心下一紧，连忙扑了过去。
少年似是睡着，气息弱却不断，青年将人向怀里搂了搂，心下总算安定些。
老者不声不响的继续喝茶，青年放下少年，给老者跪了下来。
“多谢前辈救小宝一命，大恩大德……”
老者挥手打断了青年的话，“我没救他。”嗓音略哑，隐隐透着漫长岁月下的沧桑与无奈。
青年一怔，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
老者接道，“我如今只替他吊着命，若离我周身十步，必死无疑。”
“那、那…”青年一时间反应不及，不知如何措辞，怔愣片刻，就着跪姿，直接给老者磕了一个头，“求前辈救小宝一命！”
“您便是山神吧，求您救救小宝！”
这岩洞无窗无门，看不出如何进出，它的主人，自是有些神通的，想到云龙山的传说，青年断言道。
老者垂眼看着青年的头顶，摇摇头，“救也白救。”
“此话怎讲？”青年惊道。
“你可知命盘一说？”老者略一沉吟，问道。
窥算命盘是仙家的手段，人但凡长到二八年纪，命盘便会成型，此时可以特殊手段令命盘显象，从中窥见此人一生成就。据说愈是成就非凡，命盘便会越大，传说仙帝的命盘铺天盖地，连绵百里，这些青年也都略有耳闻。
“这孩子，”老者看了眼蜷卧着的小宝，“活不过十六岁。”
“为、为何？”青年只觉眼前一黑。
“这孩子还不到十六岁，看不见命盘，但基本的命相，是可以算出来的。”老者说到这，顿了顿，略有疑惑的扫了一眼青年。小的不到年纪，这大的年纪够了，命盘却也一片混沌，不知为何。“这孩子，是血灾之命。”
青年张张嘴，不知该从何处发问。
“这血灾之命，顾名思义，命中满是血灾，随着年龄的增长，这血灾也会越来越重。”老者顿了顿，声音低沉的在石室里回荡，“待到十六岁命盘成型，这灾祸也会形成死劫，是断然活不到十七岁的。”
青年颓然的跪坐在地上，茫然的盯着少年的脸。
“与其在血光与苦楚中死去，倒不如这样干脆。”老者摆摆手，“趁我替他吊着命，好好道别，送他走吧。”
青年摇摇头，又摇摇头。
青年牵起少年的手，捏在掌心里，好半晌，忽的哑声问道，“前辈……晚辈曾听闻…命……可换。”
青年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听到一个“不”字。
老者闻言却眉头一皱，眉宇间多了些嫌色，心下顿生不喜。普天之下，众生芸芸，又有哪个没一丝可怜，为救这孩子，却又要搭上哪个的命？
老者极轻的哼笑一声，青年满心彷徨，没甚在意。
“这孩子可有父母？”
听老者问话，青年脸色一暗，道，“没了。”
老者点点头，心下有了计较，道，“命可换，但非血亲不可。”
青年闻言微愣，紧接着眸子便亮起来，整张脸都泛出神采来，“我、我…”
青年激动的说话都磕绊起来，“我是小宝的亲生哥哥，用我的来换！”
老者垂着眼盯着青年瞧了一会儿，才又问，“你可想好了？即便换给了你，这血灾之命亦不会变，你也活不过这孩子十六岁那一年。”
“无妨。”青年答的果断，终于放下了心事般，长出一口气，恭恭敬敬给老者磕了个头，“请前辈成全。”
“你还有几十年，或许会有不错的成就，也或许会有机缘…”
青年未等老者说完，便轻轻摇了摇首，“我资质平庸，想来没大出息的，”青年轻笑，“有也无妨，有，便让小宝以后风风光光的，没有，便平安度过一生也好。”
老者闻言沉默下来，思忖半晌，才叹一声。“好。”
·
石室中闪起微弱的光华来，老者并指在青年眉心一点，青年只觉脑间一阵钝痛，意识有些模糊起来，眼前像是遮了层雾，看不分明。
老者又将双指移到青年心口，一番勾画后，五指一抓，一团白雾从青年心口抽了出来。
青年没忍住一声痛哼，像被人生生剐了心，痛的整个人都微微的抽搐起来。
老者依样，从少年心口亦抽出一团来。
两相对比，青年的似云似雾，没有杂色，而少年的则似雾中隐着红星，大大小小，密密麻麻，衬的整团白雾都泛了粉。
老者将其对调打入二人体内，青年身体一震，向后仰倒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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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几时，青年朦朦胧胧间，感觉少年被塞进了自己怀里，赶忙伸手揽住，感觉少年平稳的呼吸洒在颈间，心底升起了一股安稳的暖意。
“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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