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咒杀（三）（1/2）

烟柳河岸的画摊前，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过，这一次“绑”来的画客有些奇怪，黑黢黢的一团，又都是影子，那狼嚎君是怎么辨得脸？

抄瓜子的阿香婆碎叨叨的咕哝了两句，又见隔壁卖酒的老二郎笑呵呵的将算盘打得叮当响，不由得瞅了好几眼坐在自家小摊前的红毛小子。

嗑一把瓜子，喝一坛酒？呸，还好意思坐我家凳子！当然，这话阿香婆也就在心里咕哝，明面上满脸褶子堆起笑，十分热情地吆喝小伙子随便坐。

至于，那排着长队一声都不吭的黑影子，阿香婆奇奇怪怪的想：像人又不像人，有几个还是个野兽模样，这红毛小子到底从哪里牵来这样一串鬼玩意？跟放羊似的，一绑就是一连串，绳子牵哪儿走哪儿，对这小子恭敬的就差冲人咩咩咩。

看来，这红毛小子懂得不少歪门邪道。

阿香婆抓了把椒盐，冲摊外喝酒的小子堆起一褶子假笑：“这位大爷，爱吃什么口啊？奶香还是椒盐呐？”

姜炎仰起脖子一堆猛灌，呛咳了两声，喷洒的酒顺着脖子流，打湿了胸口的衣襟。他满不在乎地随手扔下酒坛子，不耐烦地踢了脚凳子，应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上酒！”

“好嘞！”

卖酒的老二郎屁颠屁颠儿抱着摊儿里最贵的桃汾酿酒，上来便要一顿吹嘘，还未张开口，就被姜炎随手扔了把灵石，一脚踹了屁股：“滚。”

“好嘞！”

老二郎捧着灵石幸福的滚了，碎嘴的阿香婆又开始咕哝：个死糟老头子蠢的很，兑水也不看看时候，这横小子能惹么？

果然，姜炎不过尝了一口，便砸了酒坛子，指尖擦出一团赤火，扔到地上砸碎的破酒碴子上，冲卖酒郎呵呵道：

“你摊子不想要了？”

卖酒郎哎哟哎哟的叫唤，白胡子突然被点着，破酒碴子也燃着碎火星。他再也不敢耍小动作，一股脑儿将珍藏的酿酒全摆了出去，哀求道：

“这位爷，您看上哪儿坛您随便挑？”

“随便挑？”姜炎拔高了音量，卖酒郎刚扑灭的白胡子又烧着了。

“哎哟，不是不是，小的是说您随便拿！”

“随便拿？”姜炎冷哼一声，地上破碴子的碎酒坛块儿一蹦两米高的架势蹿了起来。

“不不不，都是您的，您爱怎么着怎么着！”

卖酒郎抱头蹲下，再不敢多叽叽歪歪半句。只拼命冲对铺的阿香婆使眼色：报警啊，快报警啊。

阿香婆甩了把瓜子皮，十分不屑的白过去一眼：报警？报什么警，火警么？难不成，你这老小子还指望那小巡逻的特意跑过来得罪领导罚他款？罚款有用的话，还要大牢做什么！

想是这么想，阿香婆还是默默给消防队传了个报警音。毕竟，真要烧起来，这瓜子摊儿估摸着也会被点着。

“够了！”

阿香婆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执玉笛的白袍男子面有愠怒地快步走了过来。

卷着胡子默默流泪的老二郎宛如看到了救星：终于来管事的了，求求您赶紧把这人带走吧！老夫的摊子可真经不起折腾了！

可，没想到……这白袍公子上前一步按住红毛小子正欲起开酒坛的手，蹙眉道：

“脖子流血了不知道么？”

敢情这人不是来伸张正义的？

老二郎愤愤不平地将烧黑的白胡子卷成团，翻出摊子铺里备用的药箱，拍了拍脑袋调整状态，深呼吸一口缓缓心情。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堆着标准的商家微笑，将药箱子递了过去。

姬婴接过药箱，冲他微微点头，又扫了两眼满碎碴子，当下也明白了几分，便冲卖酒郎交手作了一揖，诚挚道：

“舍弟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言罢，姬婴执起玉笛，轻轻吹了几个律，老二郎烧焦的胡子开始重新生长，满地的碎碴子竟也重新聚到一起，模样和当初的桃粉酒坛分毫不差。

老二郎连连称奇，却不敢多言，生怕那红毛小子又生出什么事端，只冲姬婴拜谢了两下，便卷着胡子急冲冲逃回了摊里。

然而，姜炎却并不想理姬婴。

此刻，他径直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姬婴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姜炎……”

又来了，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副温软的模样，教人狠不下心。

其实，姬婴比他大了整整百岁。算起来，姬婴跟姜扬才是最默契的搭档，他们从小同窗，无话不谈，自幼便相识相知。

一想到他们曾亲密无间，相伴百年。姜炎忽然就很烦，他腾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绕过姬婴，头也不回的走了。

姬婴跟了上去。

斜对摊儿的寒君墨专心致志的作着画，只抬了抬眼皮，冲走远的两人喊了句：

“喂，这些影子给谁啊？”

意料之中，没有人理他。

寒君墨无所谓地耸耸肩，重新拿起笔，继续在画上涂涂抹抹起来。

“给我。”

画了不过几笔，画摊前便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寒君墨微微侧眸，只见一个高挑秀雅的青袍男子十分自然的接了他的话，那相貌竟与姜炎有个七八分相似。

男子身后不情不愿的跟着个粉衣少女，少女环佩叮当，一双眼睛十分水灵，此时正撅着嘴，十分不乐意道：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姜扬微微颔首，又向羲和平了一揖，温声道：“表妹，得罪了。”

羲和轻声哼了一下，身手敏捷的几个跃身，便消失在茫茫江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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