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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遥衣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生活。
相比起她以前住的独栋别墅,这屋子显得老旧而破败。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隔壁那对经常吵架的夫妻。这渣到不行的隔音让宋遥衣清楚听见他们每次吵架的内容,以及摔东西的响动声。跟这个随时可能吵架、家暴、离婚一条龙的隔壁比起来,深夜偶尔响起的小儿夜啼声都显得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更可怕的是,这里还有老鼠。
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宋遥衣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迎接她的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宋遥衣吓得尖叫。
那只老鼠对着宋遥衣抖着肥满的臀部,一双绿豆小眼莫名透出几分讥诮,好像在嘲讽她。
宋遥衣整整一夜都没睡着,总觉得闭上眼睛,就能听见老鼠那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怕老鼠会在她的枕头旁边安家,怕它肮脏的爪子会爬过她的面颊。
只要想想,就能害怕得颤抖。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这东西。
自从搬到这里来,宋遥衣就开始有了晚睡的习惯。一方面是要和老鼠斗智斗勇,一方面是……在思考人生。
从出生起,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一切都是最好的用度。爸爸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对她极尽宠爱,把她灌溉成一朵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让她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成长。
现在,那座一直庇护她的大厦轰然倒塌,高岭之花没有了绝尘于世的姿态,变成了一朵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灰扑扑落满尘埃的那种。
今夜照例是个不眠夜。
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宋遥衣还是没有习惯。
隔壁那对夫妻又开始吵架了。不过今天相对安静,男人摔门而出,女人则是在呜咽哭泣。
是那种标准的女鬼式哭泣,声调拉得老长老长,显得尤为凄凉。
宋遥衣听着听着,觉得虽然这哭声瘆得慌,却比老鼠的吱吱声动听多了,竟不觉得讨厌。
她没有胆子去安慰一下那个女人,怕那个男人会去而复返连她一起打,只能窝在床上,听着她的哭声。
宋遥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只有幽暗的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那微弱得不行的光印在她眸底,看着幽幽暗暗。
该睡了。宋遥衣想。
不睡不行,明天就开学了。她已经够落魄了,不能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报到。
宋遥衣脑子浑浑噩噩的,缩在角落里睡过去。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
校服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
宋遥衣用手抚摸着衣服上的校徽,一咬唇,生平第一次知道忐忑这个词。
这个寒假,她的人生已经颠覆了。她的那些同学们都知道了吧?宋家破产了,现在还欠着一堆债务,连别墅都卖掉了,举家搬迁到这个老旧老旧的小区来。
心中装的事情太多,脑子跟缠了一团乱麻似的,什么也不能思考,反倒是令她倏地平静下来。
宋遥衣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把校服穿好。
校服是刚刚裁剪量身定做的,把少女的身姿衬托得恰到好处。宛如一枝刚刚新抽的嫩芽,不至于花枝招展,却也令人眼前一亮。
再厉害还能把她吃了?宋遥衣哼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宋鸣正吃着早饭。一看见宋遥衣,他忙把手中的报纸放下来,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安的蜷缩着。
宋遥衣眼尖,瞧见了,眉心突的一跳。
这是爸爸的小动作。以前每次被妈妈训的时候,他一旦心虚了,都是这样的。
宋遥衣走过去,轻声问道:“爸,怎么了?”
“衣衣啊……”宋鸣拉长了尾音,却很久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宋遥衣低下头去,低声道:“爸爸要是忙,我今天可以自己去报到。”
以往,爸爸都是开车送她的。不过爸爸的车应该是卖了,宋遥衣已经一个月都没见他开过了。
“不不……”宋鸣脸上浮现起哀恸的神色,他下垂的眼睑抖动了很久,才艰难道:“你还是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爸爸给你退学了,换了一所新学校。”
宋遥衣一愣,一双清澈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像要哭出来一样,却是咧嘴一笑,乖巧点头,“那等我一下。”
宋遥衣跑回房间里,拼命的忍住泪意,然后才像泄怒一般,恶狠狠的拉开衣柜,换了一身常服。
她就读的中学,是一所著名的国际贵族学校,在这里就读的人,要么成绩很好,要么钱很多。
宋遥衣成绩不好不坏,她在生源中,本来是属于后者的。
现在她失去了就读的资格。
爸爸估计也负担不起高昂的学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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