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利弊（1/2）

任青霄过世后，萧闻歌亲自为其敛了身，在纯钧阁内置了灵堂，日日斋戒焚香，烧纸守灵。

藏书阁典籍上载，掌门身后须停灵四十九天再出殡。萧闻歌不熟悉这些，先前拜托给涛先生，可数日过去，涛先生迟迟未将任掌门的墓穴选址及丧仪操办之事拟定给他。

他不得不亲自去问一问，然而每每打算出门，就总会冒出几个师兄弟拿些琐事绊住他，不是屋瓦碎了漏雨，就是某两位私下斗殴。

即便他揣着掌门令，也不是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管吧。走了一个齐傲然，又凭空多出来十几个“齐傲然”，成天跟在后头无事生非，实在叫人心烦。

偏偏萧闻歌还不好对他们出手，以他的力道打出去，那些“盯梢”的师兄弟一掌都挨不住。

但凡武功上得了台面的弟子，大多被叶敬吾支使走了，资质平庸的就用来“盯梢”。叶大师兄似乎料定以萧闻歌的秉性，不会恃强凌弱，遂用了这么个“以柔克刚”的法子拖延时间。

白天不行，晚上试试吧。

趁着守门弟子打个盹的间隙，堂堂东曜六代掌门，从纯钧阁最高的窗子翻了出去。阁内阁外七八个人盯着，他的身影在月光下一动，即刻有人发觉。

“他跑出去了，快追！”

这位师兄话一出口，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两派上下谁能追得上萧闻歌？他呸了一声，捋顺舌头改口道：“别追了！他去了藏书阁方向，快禀报叶师兄！”

山海令助长武功修为的传言在萧闻歌身上得到了极大的验证，他每日只需练上一个时辰，无论内功、轻功抑或是剑法水平只能用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来形容。

所以他现在很少用剑，玉川出手多半要见血，山上皆是同门，即便切磋，无意伤了他人也不好——白游下山后，也没什么人愿意与他切磋了，唯有齐傲然数次挑战，可惜一场都没有赢。

藏书阁落了锁，堂堂六代掌门再一次翻了窗，见阁中书架林立，仿佛一切如常。

萧闻歌甚至不用逐层查看，耳朵贴上正中的顶梁木，一点儿人的声音气息都感知不到，可见藏书阁里根本没有人。

怎么回事？东曜近来处处戒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涛先生和门下弟子会在这种情形下凭空消失？

萧闻歌往后山走，他因近日为任青霄守灵，让衣食坊给他单独做些素食送来，饭菜如果有异，他不会闻不出，那么石先生应该没事吧。

奇怪的是，衣食坊也关门闭户的，一个人都没见着。

还有，封未平一向往纯钧阁跑得勤快，最近一两个月没见到他人，每天来送饭的弟子换了个眼生的，总不会是叶敬吾专门安排的吧，叶大师兄这会儿巴不得他早些饿死才对。

萧闻歌身轻如燕，在前山、后山之间来回奔走，藏书阁、衣食坊、器械坊都没人，他或可去藏兵阁看看，然而当年被风先生的匕首所伤，如今成了掌门，风先生只会更厌恶他。

“对了，游龙峰。”庭珏亦是六脉之一，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东曜门规，男弟子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不得擅闯游龙峰。入门的时候背得一清二楚，此时已经入夜，萧闻歌在心里掂量了半晌，觉得还是该去看看，何况他也不用离得太近，在山腰上远远听一听，确定她们是否安全就行。

过了山脚的亭子，萧闻歌于夜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山上传来许多男弟子的声音，他们笑得猥琐又张狂，语出下流无状，若不是东曜戒严，外人进不来，他简直怀疑这伙人是落草为寇的流氓山匪。

“你们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让萧闻歌怒意陡升，弟子们将庭珏掌脉商撷叶绑在树上，肆意侮辱嘲笑，甚至动手动脚。商掌脉定是中了什么毒，了无生气地垂着头，鬓发散乱，脸色枯槁，周身衣裙被他们撕扯得不成样子。

萧闻歌一气之下，倏然振袖出掌，十余个弟子登时飞出两三丈远，险些坠落山崖。

“萧、萧萧萧闻歌？”弟子们看清来人，满脸惊恐，他不是在专心守灵吗？怎会突然到游龙峰来？

“侮辱庭珏是什么罪名？入门时没有背过吗？都不想留在东曜了吗？！”

“我呸！还没举行继任仪式呢，就摆起掌门的谱了？你比哥几个晚入门，不如先议论议论长幼尊卑？”有个不怕死的挑衅道。

萧闻歌一手举掌门令，一手捏紧了拳：“东曜掌门令在此，见令如见掌门。侮辱庭珏弟子，按门规，受杖刑五十，明日一早去纯钧阁领罚！”

杖刑五十？！秦声师兄不在，若由他这个“大力怪”亲自执刑，不消十下便会一命归西。

反正活不过明日，那弟子恶向胆边生：“老子就是拿庭珏娘们寻开心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大师兄说了，林师姐归他，剩下两个由我们哥几个分，可惜，跑了个嫩的，只剩个老的。”

旁边的弟子听他这话，爬起来哄笑成一团，所谓法不责众，他们不信萧闻歌能将他们都杀了。

“萧……掌门。”身后有人低低开口。

“商掌脉！我、我扶你进去……”萧闻歌侧过脸，摸索着替她解了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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