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1/2）

南怀荔摇摇头，郑重其事道：“男女有别，不要让我这种替魔族诡辩的小女子污了沈仙师高洁的品行。腿疼走慢一点就行了，不劳沈仙师费心。”

沈孟泽是想好来和解，却被对面这人给呛了回来。明白她是被自己刚才的反驳惹生气了，心下也不知如何化解她心中的怨气。若是换作旁人，他根本无需理会。他自小学的便是正邪不两立，人魔分明，嫉恶如仇，哪能听到这些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刚才他骑上马上也寻思着，书本上说的，人人心口相传的未必就是真的。

人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都希望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事实真相就未必如此。

仙门史谱是仙门弟子入门必学的，上面记载着很多仙门大事。沈孟泽记得两百多年前的确人族仙门有把一群不能驯化的鬼魂驱赶到魔疆的记录。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仙门史谱，但只有流仙派记录最为详实公正。当时真的拿那群鬼魂没有办法，因为猿未苏醒在即，流仙派也不敢冒太大风险损耗自己实力。与众仙门商议后才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送到魔族去，以魔制邪。那群鬼魂现在如何了，不得而知。也许本来那些鬼魂中真的有机会再世为人，这样赶去魔疆也怕是凶多吉少吧。

今天的天色一直不好，现下的天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冷风时不时夹杂着雨点拍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南怀荔鬓角碎发被雨滴打湿，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冷。而脸上浮现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惆怅，更增添了几分落寞。沈孟泽的道袍自然避水的，而南怀荔的衣衫却有些湿了，可她就那样立在马背上，立在风雨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沈孟泽终于想起来自己随身不离的那把伞，抽出来递给南怀荔。

“雨大了，腿上还有伤，遮遮雨。”

南怀荔别过脸去不接。

沈孟泽终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说得过重了，想起姜泠平日生气了用食物哄哄就好。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早休息，然后言嚣到访，又马不停蹄地来石堡，三人中间未曾进食，腹中也有些饥饿感。

可眼下荒郊野外，想吃东西没地可买啊。

沈孟泽撑开伞，伞自动就落到她头顶上。碰到那些乱钻的风，还能倾斜调换倾斜角度，挡风遮雨。

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站着，南怀荔望向远处来回走动不敢上前的木秋岩，沈孟泽则望向石堡，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只闻风雨声。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的白小娓嘴角染成了紫红色飞回来，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似乎刚饱餐一顿。

白小娓落在马背上讨好道：“姐姐，那边有片桑林，结了好多桑葚，很多桑葚都已经红得发紫了，又大又甜。你饿不饿，我带你去摘啊。”

沈孟泽终于到找借口打破彼此尴尬的沉默，温言道：“你去树下站着躲雨，我去给你摘些桑葚来。”

南怀荔歪头赌气，略带娇气道：“我不吃桑葚，我要吃樱桃。”

樱桃？姐姐你也太会挑了吧。你要看看你撒娇的对象是啊，可是小仙首的沈孟泽啊。天下传闻心如磐石的男子啊。白小娓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一脸不要樱桃不罢休的脸，又看看了沈孟泽已经微微皱起的眉心。

姐姐，你要适可而止啊。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中，白小娓合拢着翅膀一动不动，它真希望自己是空气中的雨滴，这样就不会在他们中间显得多余了。

好一会，沈孟泽轻呼一口气，神情温和下来，转身招呼木秋岩过来，木秋岩才敢上前。

“清凤可知这附近哪有樱桃树？”

木秋岩想了想：“前方十里有个村子，里面的人家应该有种樱桃的吧。子珏兄要吃樱桃可以先进城去，明天再去市集上买啊。你看这天都快黑了，再耽搁城门可要关了。”

“带我们去村子吧。”

木秋岩不敢相信：“啊？”

不知他哪来的闲情逸致居然想吃樱桃。

沈孟泽不理会他的惊讶，再次坚定地重复：“去摘樱桃。”

南怀荔也觉得腹中有些饿，看样子沈孟泽也服了软，给了自己台阶下自己也不能过分。闹脾气归闹脾气，也不能让大家一起挨饿。

“大家都饿了一天，要不先吃点桑葚垫垫肚子？”

“对哦，附近有片桑林，正是桑葚熟的时候，可以先摘些来果腹。”木秋岩略有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地在石堡光顾着邪术的事，连饭都忘记了，是我疏忽大意了。我去摘些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说完骑着马飞向了那片绿油油的桑林。

白小娓识趣地也跟着飞了过去。

“我们去树下躲雨吧。”沈孟泽伸手拉住对面马的缰绳。

南怀荔面色柔和了些：“好。”

“你还听到些什么关于魔疆的事说来听听吧。仙门一直对魔族讳莫如深，只说魔族凶残，同类相食什么的，总之都还是茹毛饮血，崇尚血腥暴力等等为人族所不齿。现在想想，可能这些都被世人放大夸张化，听起来像是说书人的说词。都是我们脑中想象中的魔族。闽州与魔族有通商，应该对他们更加了解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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