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1/2)
几人起身送言嚣,临出门,言嚣转身看着南怀荔问:“槐谷的槐花就要开了,可有空来赏花?”
“我们要忙着找叶子,没空。”沈孟泽生冷地回答。
言嚣也不生气,抬头看了看依然阴沉的天空,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槐花花期一旬左右,希望南怀姑娘不要错过。若论这天下的槐花,没有地方比得了槐谷。我在槐谷静候。”
说完施施然走了。
言嚣走之后,他们就要立刻动身去石堡。那些关于如何续人阳寿的邪术只怕要去问现任木氏家主木夏连,也是木秋岩的伯父。木夏连生有一女木秋荑,妻子早逝未续弦,膝下无子,所以把弟弟的儿子木秋岩选为继承人,视为已出。
石堡离洛州城不远,有大路相通,今日洛城里的百姓都去郊外的墓地祭奠先祖。本来平时人烟稀少的大道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平日里这些人对石堡唯恐避之不及,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清明节是为鬼节,反而心安理得走在通往石堡的大道上。一路上遇到很多或去或回的扫墓人,低垂着脸,小声地交流着。在石岭的山脚下,早就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石头围出一个烧纸的用的火坑。很多人会扫墓之后到这里也烧上些纸钱。一是祭奠那些死人外面却无法弄回尸体的安葬的,怕沦落成孤魂野鬼,就借石堡烧些纸钱求个心安。希望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够帮助他们早日投胎,投个好胎;二是石堡阴气重,趁着清明节也给那些无法投胎的鬼混烧些纸钱,挣些功德,能得些平安;三是希望石堡能将自己身上的霉运带走一些。
清明满目的新绿,便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些黯淡。
白小娓死活不肯呆在月院,就非缠着南怀荔待他一起,南怀荔只好又把他塞到衣袖中。它又觉得衣袖里不舒服,又飞到木秋岩的头上。木秋岩也不生气也不说话,故将身体在马背上颠得很厉害,导致白小娓在他肩头上东倒西歪。
“木秋岩你的骑术真是差劲!连姐姐一个女子都比不了!”白小娓抱怨道。
“不舒服你别站我肩上啊。”
“白小娓,你就是只鸟,长着翅膀不飞等着烤啊?”南荔看不惯他矫揉造作的样子。
白小娓只好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估计是很久都没有用过翅膀,忽上忽下的,真是惨不忍睹。在半空中挣扎一会,终于看到一棵柳树,冲了过去落在上面。因为路上行人多,马骑不快,所以看着落在后面的三人扑腾着翅膀有些洋洋得意。
白小娓折腾够了,转身一看,就看到一座石山耸立在面前。此时别的山上都是草木葱茏,唯独此山怪石嶙峋,草木稀疏。一座被涂成红色的房子静静地立在半山腰上,突兀醒目。
那就闻名天下的木氏石堡。
人族修仙门派如山川林立,有以门派师徒自立,有以家族血缘为主,大大小小,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但是基本各州都以一家独大为首,其他小门小派依附为主。除了流仙派以清正自居,也名符其实,杂学旁收。其他几大家都有看家绝活独挡一面,那当然也得有些自矜,不愿意沾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有些门户就不一定,仙门沉浮千年,有生有灭,有升有落,就如这洛州木氏。祖上本是以替在外商旅意外暴毙的人赶尸为生,后来渐渐摸索出一套自家独门秘技来。之后买下石岭这片不被人看好的石山。远离城郭,修楼建道,开宗立派,时人称之为洛州木氏,专除尸邪。听坊间传闻这木氏后山专门有一山谷用来养尸,炼化尸魂,用来提升修为。不知是因为做事阴气过重避煞辟邪还是一方偏好,这木氏偏好红色,门人弟子均着红衣。时称木氏红衣。虽为鬼道,渡化亡魂本就是功德一件,却也被世人称道有救世之功。
石堡遍漆红漆,远远望去与青色草木白色山石形成强烈的对比。外人看来这家极不讲究建筑格调所谓的天人合一,反而是别出心裁的离经叛道。不过人家干的是阴气重的活,不用红色压压怎么行。听说木氏刚立派那前几十年,族中男子没有活过四十岁的,反倒是女子长寿。于是一个云游的道人见此处煞气太重,建议遍刷红漆镇邪。自此以后男子也如正常人一般寿命,但怪事又来了,族中出生的女子极少,基本一辈中仅有那个一两个,却个个美艳绝伦,如那大红玫瑰一般妖娆动人。都说慕家占了块风水宝地,生出的男子个个出类拔萃,女子美貌贤淑。
木氏毕竟是高门大户,屹立于洛州石岭百余年。沈孟泽白衣高冠,衣袂飘飘胜神仙。一路过来自然惹得行人频频抬头注目。
南怀荔依然一身淡绿色裙衫,只是也摘下了头上那只蝴蝶流苏银步摇,系上一条绣有合欢花样的红色发带。大概是经常与死人打交道,木氏忌讳白色。沈孟泽为流仙派仙首座下嫡传弟子,白衣道袍乃是最端正的吉服,当然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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