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1/2）

叶子没有听到南怀荔与沈孟泽一边下棋一边就已经商定怎么利用他晚上作诱饵引诱那些鬼出手。到了华灯初上时分，南怀荔以进城人多眼杂为由拒绝了叶子进锦囊与她一起过夜的要求，叶子只跟沈孟泽一起住东厢房。虽然与沈孟泽不像之前那样陌生，可身为鬼还是挺怕他的。尤其是晚上，死活不肯跟他住一个屋，虽然一路上叶子也明白沈孟泽根本无须躺下睡觉。有这么一尊神坐在身边守着可睡不安稳。叶子心心念念可是灯会，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出去的好。

要问为什么现在不是元宵节，而洛州城还要举办灯会？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那些半夜莫名失踪的人引起的，那些原本好好的就在屋子里睡觉，结果天亮就见不着人影了。而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种，连着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失踪的人。坊间传言是鬼怪作祟，所以洛州城突然之间晚上家家户户都尽量把家里照得够亮才能心安去睡觉。刺史府了为安定民心，在城隍庙周围举办了九天灯会，说是为全城百姓祈福。虽然规模气势都不及元宵节，可百姓还是挺热衷的。人一多就不那么害怕了，这种热闹的气氛冲散晚上飘散在洛州城黑夜的恐惧。

而今晚是最后一晚，很多来不及看前面八天灯会的人都赶在今晚凑最后的热闹。

月亮已经是下弦月，像是被黑夜啃掉的半个饼，又像是半垂眼眸注视着灯火辉煌的洛州城。几颗星星时不时闪烁在空中，更加衬托月亮的孤寂神秘。夜风习习，也吹不散城隍庙的欢声笑语。有明亮的灯光，似乎就不再惧怕黑夜了。

南怀荔本来一天就只睡子时一个时辰，叶子也不需要像常人一般睡那么久。叶子又怕自己一个鬼出去，他不怕什么鬼来抢他，怕木氏全城布下的神符和仙铃。心生一计，唆使南怀荔陪他去看灯会。

“姐姐，陪我去看灯会好不好？听说还有烟火呢，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亲距离看过烟火呢。”叶子哀求道。

南怀荔无动于衷，左手托腮看着跳动的烟火。

“姐姐，你看我们都到洛州城了，应该很快就能寻回骨灰，到时我就要去投胎，这也许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看烟火了。”叶子委屈巴巴道。

“那我跟冥王说声让你投个好胎，保证年年都能看上烟火。”

“那也是下辈子的事了。都说灯会最适合才子佳人幽会赏灯猜谜。”叶子巴眨巴眨眼睛道，“我们可以叫让沈仙师一起出去，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还怕那些妖魔鬼怪吗？”

“好吧。”南怀荔看了看外面因为灯火太盛而发亮天际，想起曾经自己也趁着月色翻山越岭去看城里的烟火。虽然只能站在上岗上远远看一眼，可心里也觉得很开心。那些五彩的流光盛放在黑夜里，美丽绚烂璀璨却又短暂。

南怀荔邀请沈孟泽一起去看灯会，沈孟泽对这些并不兴趣，还是坚持就在月院里呆着比较好。南怀荔只劝说了一句：“要引蛇出洞也得让蛇知道食物就在洞外啊，若是蛇不知道它怎么会出来呢。”沈孟泽想了一下点头答应。

南怀荔稍微打扮一下，整个人变焕然一新。没有戴帷帽，梳了时下最为流行的随云髻，斜插着几支蝴蝶银钗，耳际上方是那只蝴蝶流苏银步摇，流苏正好垂在耳边，显得整个人温婉娴静。而脸上仍是一片素净，轻轻一笑，让叶子目瞪口呆，想着月亮上的嫦娥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别愣着了，赶紧带路吧，去得晚了可没得花灯看了。”

叶子赶紧冲到前面去开门，警觉地看了看门外，那名少年果然街在转角的地方等着，还朝他挥了挥手，指了指外面街上。叶子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紧接着南怀荔与沈孟泽也到了门口。叶子再回头，街角只余下一滩淡淡的阴影。

城隍庙离月院并不远，步行不到两刻钟到了。果然热闹非凡，只见道路两旁的房屋屋檐下、树木上都挂着各色花灯。还有附近商铺也挂出各色奇巧的彩灯来吸引顾客，街上人潮如流，比肩接踵，个个都兴奋，似乎那令人恐怖的事没有发生过。

街上漂浮着浓浓的烟火味，夹杂着各色食物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叶子看到那些漂亮的花灯，开心得合不拢嘴。南怀荔同意他买一盏花灯，他更是高兴得脚不落地。看到叶子如此开心，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而沈孟泽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知道眼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危险，必须时刻警惕着意外。眼神死死地盯住叶子，眼神却忽而飘到南怀荔身上，一闪而过，眼神含着一丝不见的温柔。以前觉得师弟师妹们每到元宵节都要在师尊面前吵着要下山去看灯会觉得很无聊，还不如在山上修习心法吐纳真气呢。原来灯火也这般有趣啊。

突然人流朝一个方向奔涌而去，人群中飘荡着一个名字：杜若。沈孟泽感激一手拉着南怀荔一手抓着叶子挪到旁边，避开汹涌的人流。

叶子赶紧问旁边不能离开小摊的小贩，那小贩眼睛一直望向人潮涌去的方向，“谁是杜若啊？”

小贩露出一副鄙视乡下人的神情来：“你们连杜若都不知道啊？”

三人一脸茫然，表示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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