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鳖（1/2）

小船在漩涡水流中往河底摇摇晃晃地沉下去，船上却没人呛水。原来小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结了一个结界，结界隔离了流水，结界里有足够的空怕了让里面的人不至于溺水。虽然水面看上去波涛汹涌，但是水下还是很平静，平静得不得不让人感觉害怕。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弥漫着黑色与恐惧。

水中一片寂静的黑暗，只有奔流不息的流水声在耳边滑过。没人知道这船会漂向哪里，没有会知道的自己的命运会怎样。传说中一口就能吞掉人的河神时不时就住在这河里。雪凰尾随着船上那一盏摇摇晃晃的红灯笼，那是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明。不过在水下见着这红光，像独眼怪兽沉静的凝视。

船并未垂直下沉，而是斜斜地滑落向江心的地方。雪凰跟着漂去，远远看见一些稀疏的光泄露出来。近了才知道那光是从密密麻麻的水草墙里透露出来的。原来这河神还真是会享受，以水草为墙包裹住一座院子。本来密不透水的水草在船快要沉到底的时候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像一张嘴就把船都吞了进去，又迅速地闭合。

雪凰知道里面很明亮，一起进去很可能就会被发现，所以选择停留在水草墙外，透过水草的间隙朝里面窥探。

里面是一座小巧精致的院子，与水面人家无二。水草将内外隔开，水流进不去，里面的空气也出不来。只是少了些花草树木，就以各种长短不一的水草代替。没有虫鸟，倒有些五彩斑斓的金鱼在水草中悠闲地游来游去，倒也别出心裁。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弯弯曲曲，石头堆砌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四处也挂着些红灯笼，不过是覆了薄红纱的夜明珠，整个院子明亮又喜庆的样子。真是一个不错的水下世界，谁能想到波涛汹涌的水面竟然有这样一方小天地呢？

雪凰看到那红光，只觉得一阵血腥，看来这河神可不是普通的河蛟。但里面鹅卵石小径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似乎没有人走过的样子。小院子看上去很精致，可是仔细一瞧却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似乎没有人打扫居住的样子。难道这里只是临时用来放人的？

小船落定，那十人一路上被未知的恐惧吓得不清，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醒悟过来。有胆大的流仙弟子挑开盖头一角，偷偷打探了周围。

“看来这次送来的人有长进，居然不是哭得要死要活的。本神最讨厌哭了，又吵又闹真是难听，谁哭我先吃谁。”一个声音从浓厚的水草幕墙后传来，中气十足。自封为神，这河神倒也不怕被真神知道了会天怒。

那几个胆小的少年听到吃字，双腿发软，浑身哆嗦个不停，强力咬住了携带的手帕，但还是掩饰不住那一声的抽噎。隐约的爹娘的呼喊声传出来，毕竟都还是未离开过父母的孩子。

“哈哈……才夸你们呢，倒又哭起来。别怕，本神可是怜香惜玉得很呢。”那个声音还是从水草幕墙后传来，却没见到人影。雪凰又往前边挪动几步，想看看这河神到底是何模样。可是除了水草幕墙那面堆了一堆锅盖大小的鹅卵石外，什么都没有。

鹅卵石修炼成精了？

终于有流仙弟子开口：“你是谁，赶紧出来，不要装神弄鬼吓人。吓死的人肉可不好吃啊。”

“哈哈……吓死的人肉的确不好吃，可我吃人也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不过是想换换口味了。你们人族自恃百灵之长，吃这个吃多了就想吃那外，本神也一样。”一阵放肆的笑声从石头里钻出来。雪凰这下可以肯定那河神一定隐藏在石头下面。“装神？说得真好。今天有新肉吃，你们自己决定谁先送上来。乖，我一定会一口咬掉你们的脑袋，一点都不痛苦。好久都没吃到人肉了，这河里的鱼虾都吃腻了。”

这话可就是让人毛骨悚然了。有流仙的弟子主动站出来，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

“什么味道这么奇怪？”那声音突然警惕起来，怕是流仙派弟子身上的修士特有的清气，与河神所拥持的浊气相冲。

雪凰轻轻划动几下水流，那股清气随着水流淡得不可闻。

“应该是跪在河神祠里熏了些香火的味道吧。而且下水之前长老们都让我们沐浴熏香了，就怕亵渎了河神。”那人赶紧解释道。“您可是护佑池水郡的河神啊，两岸的百姓都要靠着您才有活路呐。希望您高兴了可以给大家一个丰收年。”不愧是流仙派的弟子，违心恭维起来毫无造作感。

“嗯，难得碰到你这样一个巧嘴的。那你先过来让我瞧瞧是怎样一个美人。说不定一开心就最后一个吃你了呢。”河神似乎不再怀疑，它总觉得附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水流在涌动，可仔细感觉却又无。

流仙派弟子强忍住恶心，装作怯生生地朝水草幕墙走去。步子故意迈得很小，大红的长裙曳地，加上大盖头，正好把流仙派弟子一身装束都罩在里面。雪凰感觉到那弟子的呼吸有些急促，毕竟是低阶的弟子，修炼还不到位，历练还有所欠缺，肯定还是紧张与害怕居多。真不知流仙派怎么想的，既然这么危害一方的大恶，怎么也不派个嫡传弟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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