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行（1/2）

堂上静可闻落针，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那些立在阶下的宫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外面的掠过风声也被这种安静无限地放大。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只见香炉上，香烟袅袅，在空气中舞出奇怪的形状。

赢武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到了金澄身上。金澄倒也没意外，依然保持着嘴角恭敬的微笑，心中却是苦笑。赢武玩这些招还是有些太嫩了。眼神从身旁的弥风扫过，再落到对面低眉垂眼的雪凰身上。然后声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弥风眼神充满了虚假的忧虑，银山一脸无辜，雪凰满眼冷漠。

如何化解之此事？

如何化解？这猿未又不是镇压在魔疆，若是堂堂流仙派都无计可施，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不过这消息来得也真是时候，时下二月，正是溟河解封化冰，流冰浮于河面，河面禁航，消息也不是很确切。不过这流冰消融也不过几日时光，溟河通航，消息就能顺利传过来。不过看主君的意思，怕是要派人亲自去仙渡山探看一番。最合适的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南都一向与人族做生意，人族对自己的戒备最松，何况在人族设立和各个行商据点是最好的掩饰。东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到人族恨不得立刻砍上去。到时能不能得到消息另说，怕是又要惹起祸事；西君那一大家子还得靠他养活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估计去了人族会乐不思蜀。而北君性子冷淡不说，平时也没怎么听他出过北疆，也对人族不熟悉。

何况人界那边仙门林立，一个不小心暴露行踪，孤军深入怕是有去无回。

堂上尴尬的寂静实在让赢武也生生冒出了冷汗，他好不容易做出一个决定却得到如此冷场，刚才享受跪拜的雄心壮志威武神气统统烟消云散。背后渐生冷汗，只能轻微地挪动肥硕的身体让自己舒服一点，目光不由自主抛向弥风寻求帮助。

弥风起身抱拳道：“臣下原替主君去人界走一趟。”

众人都看出这是十足的虚假请求，这群谁都可以去，唯独他不可以。领兵打仗或许他是一把好手，搞这种刺探消息的他还不够细致。他冒出这句话来也不过是给赢武台阶下。

赢武语重心长道：“东君忠心可嘉。但溟河上游还需要你守卫呢，你不可轻离。”

借口真是牵强到不能再拉长了。

虽然思虑万千，金澄低头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瞥见雪凰那张脸，睫毛如鸦羽，忽而一抖，动人心弦。一计上了心头，抬头郑重地拱手向主君开了口：“为主君分忧，臣下义不容辞。东君殿下守卫魔疆，事关重大，当然不能离守。臣一向与人族有生意往来，愿意替主君走这一趟，以护我魔疆安宁。愿主君成全。”

金澄终于开口要应承下此事，赢武内心绷紧的那根绳终于松开。他本来计划就是让金澄去。此君在人界有行商据点，而且为人处事相当圆滑。可他还是生怕金澄不应承下来可就难下台了，毕竟里子不行还是要面子的。突然觉得后背的湿衣服粘在身上也没那样难受。

“那本君就替魔疆众多子民先行谢过南君了。”

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转了转：“主君言重。不过臣下还有一事相求。”

“请说。”

“只是毕竟是去刺探情况，不若做生意方便，一路上难免会碰到人族的修士，少不要磕磕碰碰。主君也知道近些年来臣下一心放在生意上，魔力修为一直滞纳不前。既然北君还没去过人界，不若这次就让北君跟臣下一起去。一来可以让北君熟悉人界，二来也可以让北君护卫臣下。神巫卜测有异像，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臣下孤身一人前去怕心有余力而力不足，有北君相伴要安心得多。不知主君跟北君意下如何？”

所有目光望向了末席，雪凰倒没有半分迟疑：“为主君分忧也是臣下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有南君领路，臣下也愿意陪南君去人族走一遭。必定要此事弄个明白，让主君安心。”

“善！”商定了此行人选，赢武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偷偷望向了弥风，弥风也回以一个坚定而满意的眼神。

“此事紧急，还望两位封君早日成行。”赢武怕他们拖，连忙补上一句。

“当然。溟河现在还有少量浮冰，没几日便可消融干净。等河面通航，臣下立刻出行。正好南都有大批货品要运往人族，想来那边也不会觉察到有异常。只是不知北君可方便迅速成行？”

“北疆无甚大事，可立即起程。不过因为还有些小事需要交代，南君可先生回南都，不出十日必定去南都汇合。”雪凰回答得干净利落。

诸事商定，南君以泥金折扇半遮面，笑意从嘴角蔓延到眉眼。

哼哼……小样总要栽到本君手上。

望去北君却面无表情，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他没注意到他的宽大衣袖里已经拽紧发白的手指。

终于，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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