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1/2）

伴随着奇怪的声音，四周一下子冷了很多，从夏日跌入寒冬，翻腾的水面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水面的雾气渐渐升高，沈孟泽与木秋岩如同沉浸在仙雾中，目之所及全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连他们相距不到一丈远，都只能望见对方一个模糊的轮廓。

沈孟泽沉静道：“清凤，我们站到木筏中间来。”

木秋岩依言行事，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拿着剑警惕地张望着雾气。

“鬼将军，你们可还好？”木秋岩喊道，却没有回应。

“不用喊了，雾气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遁开了。”

“还是盟友呢？居然临阵退缩！太不道义了！”木秋岩气愤道。

“好色之徒，何来道义？”沈孟泽可从来没有真心把他当作盟友过，甚至怀疑此处是言嚣故意引他们来的，是一个陷阱。也许言嚣已经和黑影与素妖暗通款曲，他行事本就是个小人。自己怎么会如此轻信了他？

木秋岩愈加气愤：“言嚣是想让鬼族与流仙派、木氏为敌吗？勾结邪魔外道，对付名门正派，也不掂量一下后果！”

沈孟泽倒是很平静：“估计人家设计让我们进来就没有想让我们出去。所以即使我们死在这里，也只能怪我们修为不够。”

水面咕噜咕噜的翻腾声依然不断，尖锐的嘶鸣声也不休，让人毛骨悚然。加上雾气弥漫，迷茫更让人心生恐惧。

很快，水面似乎恢复了平静。

一阵美妙的歌声由远及近，又像是从水面飘来，缥缈，空灵，如同鳞族在月圆之夜对月而歌。没有明确的歌词，只有哼唱，却纯净得像是被雨水洗过的月光，清亮透彻。像夏天清凉的晚风夹带着阵阵鲜花的芬芳、青草的清香萦绕在四周，加上若大山洞的回音，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加清晰。

“真好听，这是什么声音？”木秋岩仔细聆听了一会，觉得很动听，刚才紧张而僵硬的身体突然放松了许多。

“很像鲛人之歌，不过却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妖曲。听久我们就会放松警惕，沉迷于此，最后导致意志消散崩溃，身体酥软无力，他们就能趁虚而入。”说完沈孟泽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掐诀，右手拿着洗尘在空气中挥舞。剑锋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清晰的白光。

人师阶以黄纸为符，地师阶能以物为符，天师阶能以水为符，仙师阶能以气为符。沈孟泽就是在以空气为载体以自身真元通过剑锋为笔画神符。

神符即成，荧荧白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循声而去，四下冲散入水。

水花起落，歌声渐没。

顿时洞内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水流动汩汩声。

歌声陡然消失，木秋岩听不到歌声，突然心生焦躁，像咬了一口的糖果被人夺了去。好在他的修为已经接近仙师阶，强念一阵心法终于把焦躁给压下去。心中暗想这歌声的确妖异，拿木剑的手都有些发软。

一个动听而又缥缈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像是一位娇俏的少女在娇嗔：“真不识好歹，本仙的这么动听的仙乐都不听。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听听难听的。”

一阵奇怪的声音又从水中翻腾而出，尖锐，高亢，顿挫，沉闷……像兵器相接，石头打磨，布帛撕裂，雷击之声混合在一起，又被山洞无限放大。

木秋岩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头皮发麻。这些尖锐的声音像无数根针一样扎入四肢百骸，刺破皮肤，钻入血液，到达头部。细微的刺痛让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木秋岩不得不空出双手来捂住耳朵，想要减弱一直声音的侵入。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这声音是妖法传入，寻常的方法避免阻挡不了。

沈孟泽在初听到难听之音时，已经用真元封住了自己的灵识。见到木秋岩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拉住他，两人立刻背一个结界罩住，将他一起屏蔽了外音。他们之间可以用灵识来通灵，别人却听不到。

木秋岩终于从震耳欲聋的声音中逃脱，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皱着眉头抱怨：“子珏兄，赶紧画符把这声音给镇压下去，听得人太难受。这声音感觉像无数把刀子要把我给活剐成碎片，又像是重锤一下又一下锤着骨头，现在都隐隐觉得骨头疼。”

“镇压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们必须找到她才行。这几天我一直在寻找关于黑影的消息，黑影其实是一个只有几个非人非妖非鬼的妖魔组成的，有光影、水影、火影和幻影四影组成。因为他们总是如影子一般神出鬼没，很难扑捉到痕迹，所以人们才称他们为黑影，他们也乐得以此为名。”

人族习惯把人鬼妖之外的不可控制的灵物称之为魔。

“光影擅长借助黑暗的环境进行暗杀，擅长多重□□进行一波一波的刺杀；水影的声音可以随意变换，迷惑目标伺机而动；火影擅长放火，折磨人而死；幻影能够根据目标幻化出目标亲近之人的模样，取得目标的信任放松警觉再动手。”

“那天被南怀荔与景翎打败的是光影，而现下在水中散布声音的应该是水影。这样看来，言嚣非但不是来助我们的，而来引我们入圈套的。为虎作伥，此鬼其心可诛！”沈孟泽难得表现出愤恨的表情。

木秋岩只擅长捉鬼啊，捕影这种东西他以前都没听说过啊。

“那现在怎么办？”

“水影在水中，只能入水了。你自己能结一个避音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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