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1/2）

程夫人房里幕帷重重，一双儿女跪在床边伺候母亲。尤靖过来把脉，确定程夫人的病情。

“怎么样？”许湛问道。

尤靖摇头，说：“夫人没大碍，请人买些大补药就好。邪物没伤害程夫人，只是需要好好养一段时间，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程夫人仰靠在床头，立刻请程管家领尤靖去拿药。许湛知道程夫人没大碍后，还问了一件事情：关于程婆婆怀中抱的那个婴儿。

没想到那个婴儿骸骨程管家拿走当时就给扔进柴火房烧了。程管家说自己害怕，就先扔去烧了，而程夫人见许湛问，言语间闪烁其词，用“不记得”搪塞。许湛见骸骨已经扔进火里，不打算再多管。

客房里，徐闰守着小师妹。尤靖一口气忙道太阳西斜才来到客房。他找了个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下就不肯起来了。徐闰感觉自己调养的差不多，没劳烦尤靖。龙长歌睡在床上，露出一张小脸，看起来憔悴又可怜。

房间里气氛沉闷，直到许湛推开房门才打破现状。尤靖立刻站起来迎接，徐闰沉默不语地走到许湛面前。许湛看到徐闰阴沉的脸，猜想龙长歌的情况并不好。他走到床边，伸手搭脉。

“睡着了。”许湛摸了许久才说。

徐闰看样子并不满意这句话，说：“灵力消耗太大，小师妹怕是要睡很久。”

听到这句，许湛明白徐闰另有所指，放开了说：“这次苦了长歌了，不过多亏了她肯帮忙。回去我会告诉龙师叔，让师叔嘉奖长歌。只是徐师弟你该知道，长歌只是龙师叔的养子，还不算是许家的弟子。”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徐闰听到解释并没有放松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许湛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毕竟徐家与许家结过亲，关系还不一般。徐闰是家中嫡子，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但因修道颇受家中看重，后又送到许家修行。足见徐家对其重视。再者徐闰的师父在许家是三仙师之首，明面上得罪不起。

许湛想着能敷衍就行，他不喜欢徐闰总是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尤靖左看右看，觉得气氛不对，又不敢擅自出去，很是难受。

“更何况，许家还有几个弟子殉道。我心里也不好受，都是从小跟到大的情分。”许湛开口诉苦，脸上满是惋惜。他拿出白布包好的那四颗内丹，给徐闰看。

徐闰看到内丹的时候，脸上也漫起伤心，却又带了点鄙夷。许湛全看在眼里，转过头将包好的内丹交给尤靖，说：“师弟们已经殉道，过些天你先回去，把这些带回许家，请龙师叔度魂。”尤靖小心翼翼地接过去，装进自己的百宝袋里。

“但愿他们能转世投胎，来生有个好人家。”徐闰担心地说。

“龙师叔你还不信吗？请他作法自然是最好的。阎王爷也卖他几分薄面。”许湛说。

徐闰看了一眼许湛说：“但愿如此。”

气氛变得沉重，每个人心里都不太好受。所有人对刚刚的战斗都心有余悸，妖邪的强大给人带来的心理阴影难以忽视。徐闰虽看不中那些自幼跟着许湛的亲信，但毕竟都是一条条人命。

尤靖接过内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幸运，师兄们死状惨烈让他如鲠在喉，咽口唾沫都觉得嘴里全是血腥味。许湛修炼以来第一次使用血符，若不是龙长歌助力，想必在催动符咒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许湛沉默后开口说道：“真的多亏了长歌，不然我死定了。”

这话说完后，房间里又是很漫长的沉默。过了很久，徐闰走到床边坐下，说：“长歌一向热心，只是有时不太爱惜自己。”许湛见他没有要问其他的意思，就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尤靖心里轻松一点，转头看见爱惜龙长歌的闰师兄，心想自己也能受到如此关爱就好了。他和龙长歌一样，都是被许家捡回去的弃婴，从小跟在自己师父后面打杂学医术。龙长歌则跟着许家肱骨——谨肃仙师。谨肃仙师在许家地位极高，专管弟子教导。龙长歌被捡回来就受其教导，算是半个关门弟子。自己只能挤破头跟到许湛身边，有时候想想也是不公平。

这次寻血玉本来是徐闰的任务，没想到拿着罗盘一路追踪和寻青冥仙师的撞到一起。徐闰心想许湛真是捡了好大一个便宜，但这便宜也不是很好得，算是折腾了此人一番。

尤靖见夜深，端来饭菜，想让徐闰留他住在一个房间。徐闰知道尤靖胆子小，应允了。

已经正月十三，新年也快过完了。今早清晨，许湛还要赶在十五之前去鄱城租船，他看着千恩万谢的程夫人，有些心急。程夫人经此一事，终于看着像正常人，说话行事除了上了年纪的原因，都十分清楚，只是醒后一直缠着许湛，对这些妖邪鬼怪之事怕极了。程夫人一直请求许湛帮她镇邪，哭诉自己孤儿寡母，说得极其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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