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伊人 贰(1/2)
林溯秋对着手里仅有的线索苦苦研究了许久,奈何就算他现在去抓起那沈老头倒过来抖一抖都不会再有什么新的发现,只得作罢,待明日再去追溯什么其他的人或事了——场地、观众乃至当事人,这些与事件有关的,就也像水墨触纸,若是纸不干、事情不解决,恐怕是要越分越散,直至它微乎其微而不可再追溯才能被人放弃了。
这种时刻他平日仿佛被狗吃了的责任心仿佛是久违地复活起来——话说他今日从茶馆出来时正当夕阳西下,再有他琢磨了这么一阵,一天也算是步入傍晚了——这几年林溯秋的日子安定下来,虽然在外奔波没一会,但回来还有脑力活动,自然是将他的精力都消磨完了,取代而之的便是阵阵倦意。
无可奈何,如前头所说,林溯秋责任心诈尸,强烈的负罪感与同样强烈的倦意虽是势均力敌,但可能是复苏的良心酝酿太久,在大战时的力量大概是如泉涌,终究是战胜了倦意——撑着眼皮儿总比睡不踏实要好,他还是起身,继续去做无用功。
他们家的屋子虽大,但自从他父母走了之后,除了几间常用的剩下的也就落了灰,正好他责任心泛滥成灾,也就抱着“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的侥幸心理,准备让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去亲近亲近生活,收拾下这偌大的林家。
林宅是很中规中矩的建筑,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林溯秋这一出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借着这个当儿,将平日里一拖再拖的计划给一道收拾收拾。
整理自己家的老屋便理所当然且十分荣幸地登上了他长度觉不亚于苍安巷子总和,却还未成文的虚拟计划卷轴上。一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扫除,二来,便是找找林声赋那老爷除了酿酒序之外的其他什么小密室——或许他会在那里留下些什么。
此时没到逢年过节的日子,林溯秋却有逢年过节是大扫除的雄心壮志和视死如归的坚定信念。但见这位爷吃力却不失风度地拖着一整个木桶,里面盛着大半的水,桶里空间还十分宽裕,却被林溯秋暴躁的风度搅和得一片波涛汹涌,还偶尔要溅出来些不幸落到他身上。林溯秋自己是被扰得有些不胜其烦,于是果断放弃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风度,一下单手揽起那木桶,往宅子里面走去。
这木桶若是要让一个普通人来,怕是连双手也觉得吃力。但林溯秋之所以能单手揽起嘛,原因真是不堪回首——
林声赋战死后两三年,也不知苍安此处是从哪儿开始流行起了“胸口碎大石”,那时候,要是路边就一块儿小地方围着一群人,那多半就是在表演此绝技了。林溯秋挤进去看过一回,当时有些发育不良的他,在大石头裂开的一刹那顿觉表演者熠熠生辉,仿佛救世之人。于是他下决心苦练此门技艺,虽那时他就身有灵力,但他觉此灵力屁用没有,也就不顾它,死劲苦练胸口碎大石。
但他这真家伙到底是跟作秀的有两样啊,别说碎大石,小溯秋连大石都举不起来,被姥爷瞧见他一脸鸿鹄之志、视死如归之表情,就被忽悠:“欲练绝技,先练大功。”于是乎小溯秋真的就每日苦苦举着两桶水,如此苦练十几日,偶然上街发现其绝技只是作秀,所谓“大石”一捏就碎,而后小溯秋对此绝技的热情也与大石随风而逝了。
此时,林溯秋也想起这段往事,与木桶深情对视了三秒,猛然发现:这不就是我当初练功用的木桶!识出它真面目后,林溯秋恨不得把这只桶踹飞拆散当柴火给送进灶头里。
虽然踹飞后还得自己捡回来,虽然他只能想想,还是得忍气吞声揽着它。但他实在没忍住,一拍桶身,却被溅了一脸水花。哪曾想这木桶有脾气,脾气还不小——算是吃了教训,林溯秋也就不敢招惹它了。
想着就走到了他父母的房间。林溯秋站在门外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间是他父母生前所用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