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十月，桑平的雨季终于画上句号。

午后，潮湿冰冷的水汽被日头晒干，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幔照进来，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床。

周楚辛打了一夜游戏，太阳晒到屁股还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亲妈周荨冲进卧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找人干架的气场，掀开被子就把就她揪起来。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

“你当我养猪吗？”

“除了打架和打游戏以外你还会什么”。

……

揉揉眼，温暖的阳光仿佛把她的长发镀成了金色，周楚辛裹着被子迷迷瞪瞪地靠在床头，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到了1点。

周荨脸臭得不行，双眼通红肿得像核桃。

什么情况？

还没清醒的周楚辛保持着非常蠢的坐姿，歪着头眯着眼一脸懵逼地回望她。

周荨被这副懒散的样子气到，猛地把装着牛奶的高脚用力朝床头柜上一撂。

玻璃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砰”一声，惹得周楚辛一哆嗦，她这才想起昨晚周荨和男朋友吵了很凶的一架。

吵架的原因，无非是到底男朋友来桑平，还是周荨去颐夏。

当时晚上九点半，周楚辛一盘游戏打到关键，周荨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你以为我不辛苦吗？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打拼着事业，我容易？”

“什么叫你养我，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叫我放弃就放弃？”

“那你觉得什么是在乎！”

“好啊，那就分手啊！”

最后这句声音明显高了八度，吓得周楚辛手一抖，电脑里的小人儿又死了。

自从谈了小八岁的异地男友，周荨的脾气就越来越大，加上周楚辛不久前因打架被学校开除，这一阵她就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

小男友再次劝周荨去颐夏，承诺给周楚辛找最好的学校。

周荨碍于多年打拼下来的事业，一直没答应。过了热恋期的两个人，因为异地原因开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周楚辛本以为这场一直由周荨主导的恋情不会持续多久。

分了就分了。

直到半夜她去厨房找宵夜吃，听见周荨卧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她光着脚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没敢进去安慰。

这么多年，能让周荨这么哭的人，还是第一个。

没想到一哭，就是一宿。

—

眼见周楚辛清醒，周荨收起盛气凌人的架势，抱着双臂在懒人沙发上坐下：“你这样混下去不行，我打算给你换个城市念书。”

表情是难掩的惊讶，周楚辛微微一愣。

在这之前，周荨联系了几家私立学校，其中还包括一家特别变态的女校。

她觉得只有这种学校才能约束住周楚辛。周楚辛本以为未来一片灰暗，没想到出现转机。

“哪个城市？”

“颐夏。”

周荨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颐夏是北方地级市，比桑平大，那里空气干燥，冬天还会下雪。

周楚辛故作镇定：“在那你有认识的私立学校？”

“不去私立，有更好的选择。”

此话一出，周楚辛“啊”了一声，拼命掩饰脸上的窃喜，端起高脚杯闷了一口牛奶。

“我们搬到那里就不回来了，”周荨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想去私立，我也不逼你，你许叔叔会为你找一所很好的学校。”

“但你要答应我，到了那边不再和男生打架。”

周楚辛被这话噎到，满脸郁闷：“……妈，我说了打他是有原因的。”

周荨不理她，“和许叔叔闹矛盾了不许离家出走。”

“……”

“就算以后有了弟弟你也不能掐死他。”

“……？！”

最后一个问题让周楚辛把刚喝下去的牛奶喷了出来。

周楚辛一脸黑人问号。

我他妈到底做了什么孽让你觉得我这么差劲？

舌尖舔了舔唇边的牛奶，她克制脸上的不满，觉得好歹也要回应下，结果刚张口，周荨就抬手制止了她——

“你心里有数就行。”

满脸的不耐烦，她抬起屁股就走。

周楚辛一脸窒息地看着她“砰”一声关上了房门，愣了愣神。

所以现在是不但没分手，反而妥协了？

这个小男友。

牛逼啊。

—

周荨第二天就买了机票，带她去了颐夏。

一阵冷风过境，出了机场的周楚辛被吹得频频哆嗦，上下牙直打颤。她裹紧外套，花了好一会才适应颐夏的空气。

有别于南方的绵热，带着属于北方的清透凛冽。

周荨把着行李箱，全神贯注地抓着手机。没一会儿，电话响了。

周楚辛坐在硕大的箱子上打瞌睡，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声温柔地说着什么。周荨冷淡地应着，眉头却早已舒展开来。

周楚辛从牙缝里挤出一丝低不可闻的“切”。

挂了电话，周荨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因登机时间太早导致没洗脸梳头的女儿，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半响，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帽子扔到她脸上。

“等会你许叔叔过来接我，”她皱着眉头，“把帽子戴上。”

周楚辛抓着帽子，“他是来接你，又不是来看我。”

周荨秀美倒蹙瞪了她一眼，“你不要脸我还要。”

周楚辛咕哝了一嗓子，默默扣上那顶灰突突的帽子，把刘海掖了进去。那双带着黑眼圈、有着漆黑的瞳仁和纤长睫毛的大眼睛瞬间变得十分显眼。

周荨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等会上车记得问好，别二五八万似的。”

周楚辛皮笑肉不笑：“好的周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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