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女郎中(2/2)
这一点她实在想不明白。
她边上着药边一再暗暗打量对方,想想是不是曾经见过,但确实想不起来,这让她更为奇怪,她想万一是曾经认识的却不记得对方可不就是轻怠了人家么?
“哦,这个人哪!”依莲一边疑惑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回答道,“要说起这个浅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女的关系,性子极差。”
“胡女?”
不仅是白青若奇怪怎么会对夕浅这样的称呼,就连站立在一旁看女医给母亲换药的夕珞都很是惊讶。
“哎,就是胡人女子啦。说她是胡人也确实不为过。据说她就是从外边来的。其实给律公子提亲的还是多的,但是张大人放出话来,说是必须娶这个恩人之女。可实实在在,这个女子脾气看样子真不好,所以就有说可能是胡人的关系,你们瞧那边境上的匈奴可不就是喜欢杀伤掳掠的。说实话,我若不是诊治过被她弄伤的几个下人,也真是没见过这么凶的姑娘家。有个丫环就差点被她打死,奄奄一息地抬到我们这里来的,哎,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说起来只是那丫环偷着去瞧了瞧律公子,然后想着法子和律公子说上了几句话,结果没多久就被这个浅姑娘拖进屋子里虐待了好几个时辰。”
依莲也算是顺利地被打开了话匣子。
要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偶尔能听听外面的故事然后大家谈论一番也是极好的,否则人们为什么要去外面的茶馆听说书人讲故事或者看戏班子演戏,哪怕耍猴戏也是有好大一堆人跑去围着看的。
况且对方她总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单这一见如故感让她很愿意聊聊。
她给白青若上好药后,又检查了一下夕珞抓过鞭子的手,然后泡了两杯茶给这娘俩,还端出一点鲜果来,看阵式不像是行医,倒像是会客了。
夕珞也取下了自己的幄帽,露出脸后自然是被依莲一顿夸,说什么真是见识了天姿国色的。
大概人的本能就是对美的自然向往和追求,眼前的母女俩都是美人,看着都养眼。
“哎,后来我治好那丫环后,有向其他张府的下人打听她回去后的情况,你们可知道那丫环又发生了什么?”
依莲咂了咂舌,故意留了一个悬念,顺便喝了一口茶。
夕珞正挨着白青若在吃果子,她从依莲的口气里听出了那丫环并不好的结局,便好奇地问:
“是丫环最后又被打死了?”
“不!打死还算是幸运的。是生不如死。”
依莲摇摇手说,她眼里有怜悯也有憎恨,放慢声音恨恨地说,“那位叫浅姑娘的,竟是听取了张家姑母的意思,将这丫环送给了几个恶贯满盈的混混让他们随意践踏...... 你说这浅姑娘是不是太恶毒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还是个孤女,怎恁这般为难另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呢?”
“你说是那张家姑母授意的?这张家姑母难道还在张家?”白青若问。
一旁的夕珞身上正有阵阵寒意袭来,特别是从女医口中说出“浅姑娘”时,她想着生死未卜的堂妹,心中更是气愤至极。
“说起这张家姑母,之前可是妖名在外,把前夫家弄的鸡犬不宁,自然一般的大家娶亲或续弦的都是不会考虑她的。所以这些年就一直留在娘家。不过话说回来,这浅姑娘和这家姑母还真的挺像。若是我家那姑娘还在那里当主母,岂会是现在这般成了下人们的人间炼狱似的。我就一直怀疑我家那姑娘的死实在是蹊跷。”
“你家姑娘?”白青若仔细观察着依莲,看她神情一时悲戚,突然自己心里也来了悲。
“正是!我家大小姐生前就是这张府内的当家主母,七年多前,却因内屋不慎失水,着了火,夺去了她的性命......这绝对不正常!哎哎,这类伤心的往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无凭无据,我也只是空自猜测。”
依莲转头擦拭眼睛,待回转过来时,眼眶仍是红红的,只见她又道,“扯远了。我看二位甚是面善,但你们既与我说了实话,我便也不能坐视不理。惹着那女子,你们还是要小心为妙,对方睚眦必报,想着这次纠纷,必定想着如何再寻你们麻烦,肯定是不会手软的主。所以你们最好托着个外面的流浪小厮,去让你家人来接,莫让这家的管事送你们回家。路上多绕两圈,确定没有人跟了再回家。切记切记!”
白青若和夕珞一听在理,感激地点点头,对女医表示谢过。
她们按照提议给了外头的小厮几枚钱币,找着夕楚秋给传了话,不一会,夕楚秋便火燎火燎地赶来了。
娘俩也没回去拿张靔律给的赔礼箱,直接坐进夕楚秋租来的马车里,三人在外面逛了好大一圈,也幸亏暮珉派来的那些细探在暗中帮忙将跟踪他们的人给赶走了。
他们没感觉太多异样便回到了住处。夕筱月也已经做好晚膳等着他们了。
夕楚秋是相当自责,他决定以后什么事还是应该陪着去才对。
而现在虽然证实了夕浅被调包,可下一步如何又成了难事,只得按照白青若的说法以不动应万动。
这一场风波过后,大约又过了三五日,白青若的鞭伤终于好了不少。
那天夕楚秋收摊回来,便告诉了家里人发生在履铺上的一件特殊事。
“二婶婶,今日铺里来了一位老妪,由着一个年龄比我稍小些、细皮嫩肉的俊后生扶着。那老妪细细比对了履上的绣花,到后来竟不断地流泪,哽咽的连话也说不清了。扶她的后生都被弄的慌了,怎么劝她,她都只管摇手不说话。后来买了两双方头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