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2）

没多久，当蒋儒生推开车门缓缓地钻出来，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站定后，刘家浜瞬间变得更加的惊讶和恐慌，他挪着步子后退时好几次差一点摔倒了。此时的空气就像无风的雪花一样，是静止又运动的，一切都像是画中的景致，从画中冲出后唐突的厉害。刘家浜在蒋氏叔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转身就跑，他穿过灌木丛穿过丘陵和山岗，从没有路的山坡上一路狂奔过去，等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摔倒在积雪里时，他的眼泪才刷地顺着脸颊滚下来。他恨自己的愚蠢，他真的恨自己的鲁莽和软弱。

他躺在积雪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然后嚎啕够了才起身颓然地往家走。他是什么时候走到杂货铺门口的，他记不清。掀开杂货铺的门帘，老妇和五燕子正在吃饭，这一刻看着屋子里的温馨，想着前一时他的荒唐和鲁莽，真想一头撞在柜台上死了算了。

老妇见刘家浜进来了，瞥了一眼，说：“看来事情办得不尽人意！”

刘家浜‘唔’了一声，说：“撞上鬼了！”

老妇说：“想吃饭呢，后边的灶屋里自个盛去，不想吃现在就把丫头领走！”

刘家浜盯着吃饭的俩人，说：“吃，为什么不吃，离死还早着呢！我是要留条命看看将来的结局的，现在就不吃饭还为时尚早！”

老妇还是先前的那副腔调，说：“非要拿鸡蛋碰石头，你死了也没人可怜你！”

刘家浜笑笑说：“我啊，就是个贱骨头，但是贱骨头硬啊，我这后半辈子就用我这贱硬的骨头来个硬碰硬，我就是要硬到底，看看究竟下场会如何！”

老妇说：“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何必逞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家浜很不服气地说：“谁说我没有收尸的人，我有三个儿子，有三房儿媳妇，或许还有孙子孙女……”说到这里，他的口气越来越弱，最终竟然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没有底气再说下去了，想哭，可这样的场合不合适，只能将眼泪吞进肚子里。

后来，刘家浜勉强硬撑着吃完中饭，便带着五燕子回了对面的院子。这天下午他不打算出门，只想留在屋子里到处收拾，想着这个小院子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迟早还是要离开的，得帮人家都收拾好了，免得辜负了当初人家的信任和一番好意。他忙里忙外忙前忙后地忙活了一下午，天黑前立在屋子里看着重新恢复了干净和整洁的屋子，又转身到院子里，看着被收拾一新的小院落，心里略略安稳了些。他的目光突然就落到了鸡笼上，他皱着眉头‘咦’了一声，小声地自语着说：“鸡呢，上次买的鸡呢？”

他想不起来鸡是什么时候没有的，自从他上次买回来后就忘记了它的存在，想着多少天没喂它或许因忍受不了饥饿的囚禁，已经拼了命逃走了。他蹲下身子盯着鸡笼子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哪里有破损。他记得那天他明明是用绳子将鸡笼的门扎起的，现在就连捆扎栅栏门的绳子也没有了，想着鸡肯定是被人为地放走的。他又盯着鸡笼愣了会神，天色很快就暗的让人类的眼睛失去了白日的作用。他满心疑惑着起身朝屋里走，问正在床上玩耍的五燕子又没有见到鸡去哪了。

五燕子听到刘家浜问话，抬起头想了一会，说：“放走了！”

刘家浜一听，忙问：“为什么放了？买回来给你吃的，你为什么放走了？”

五燕子猛地摇摇头，说：“不是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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