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2）

“你梦到些什么？”

双眼一亮, 顾锦斓几乎不敢相信, 似是看到半分希望的曙光：

他此前担心，要是白浚是属于原书的角色, 贸贸然将他带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白浚和他一样, 同不属于这个世界，那这种担忧说不定完全不存在。

“很杂乱，有时候是很多人, 有时候是不知名的猛兽。”

一想起那些场景, 白浚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眼中不知不觉涌现痛苦的神色：

“每次醒来都忘得差不多，只记得难受极了。”

“那就不要再想。”

心下一揪，在顾锦斓印象中, 白浚总是将一切掌控得很好, 从没见过他这副迷茫的模样。

一手顺着他的墨色长发, 顾锦斓踮起脚尖，一手扶住他的肩，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试着安抚他明显不稳的情绪，低声哄道：

“横竖那都是过去，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说来, 顾锦斓猜测, 莫非白浚来得太久, 连带以前的回忆都消失了？

“好像是你给我疗伤之后, 我才断断续续梦到这些。”

一手把顾锦斓搂近了些，白浚垂头闭眼埋在他发间，贪婪地吸允他身上清新的香气，原本杂乱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下意识收紧抱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

“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会去想那些。”

顾锦斓一怔：“真的吗？”

怕不是他的内丹不但唤醒了白浚的记忆、还对这人有奇效？

没等顾锦斓想出个结果，突然听门外侍卫禀报：

薛郡王邀请豫王明日到府上一聚。

白浚疑惑问：“该不会是为了薛姑娘的事？”

“有可能。”

命人备下见面礼，第二天，白浚与顾锦斓随即乘马车出发前往薛郡王的属地。

两地从地图上看相隔不远，不过两个时辰路程；但因中间横着一条玉岚河，河上只有渔民经营的小渡船，顾锦斓看了就害怕，不得不走陆路，到达时已过晌午。

早携妻子在门前迎接，薛郡王身穿锦缎鹤纹长袍，脚蹬鹿皮靴，英武不减当年。他不算高，但多年驰骋沙场，身体很结实，满面红光，声如洪钟：

“恭迎王爷。”

命侍卫递上见面礼，顾锦斓拱手道：

“一点薄礼，望伯父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王爷能赏脸前来，老夫已深感荣幸。”

两人寒暄一番，鱼贯在大厅入座，薛郡王示意下人上菜，开门见山道：

“听闻王爷这次途经清城，是为修建运河一事？”

早听薛谣提过，她爹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顾锦斓也不隐瞒：

“是的，以及检视属地内的水利建设。”

“说到水利，实不相瞒，我这鹿州，地处平原，本是大好的田地，但因常年天热，每到夏季河水都断流，百姓苦不堪言。”

亲自替顾锦斓斟满酒杯，薛郡王提议道：

“若借此机会引河入内地，不是一举两得？”

“这事我也考虑过，”

轻咳一声，顾锦斓抿了一口酒，淡然回道：

“为防止旱患，我计划于清城流域上下修建水坝，但夏季逼近，只依靠一城之力，恐怕艰难，不知道郡王有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引河入内地，对薛郡王属地的百姓自是百利无害，但对顾锦斓而言则弊大于利：

一是引流所需人力物力，该由哪方负担；二是造成河流水位下降，必定会影响渔民生计，这部分人该如何处置？

“农闲已过，或许我可以从城中征召部分人手，助王爷一臂之力？”

暗自揣摩顾锦斓的反应，薛郡王思索片刻，继续说：

“除此以外，开凿河道事宜，均由老夫一力承担。”

“这……”

知道鹿州多年受水患之苦，顾锦斓倒没料到薛郡王会这般迫切，答道：

“那，本王只有两个要求，上流的闸口，必要时由清城方决定是否开放；其次，两年内，若清城遭遇旱灾，还请薛郡王收容清城灾民。”

第一点相当于是把鹿州农业的命脉都捏在手里，顾锦斓晓得这两个条件听起来是狮子开大口，见薛郡王似面露愠色，连忙道：

“除此之外，本王会在清城和鹿州之间修一条大桥，促进两地商贸。”

两地一水之隔，产业息息相关，这也算是互利互惠。

“这点我倒没想到，”

捏住酒盏，薛郡王时不时抿紧嘴唇，半刻没表态，便听在厅后偷听的薛谣扬声道：

“爹，你就答应吧，那边也有我们不少商铺。”

“哪轮得到你出声！”

无可奈何斥责薛谣一句，薛郡王皱起眉头，沉声道：

“王爷说的老夫明白，请容我考虑一天再行答复可好？”

顾锦斓也不勉强：“不敢，薛郡王万事以百姓为先，小王佩服。”

“过奖，多得皇上开恩，容老夫一家在此处颐养天年，老夫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在少数手握兵权的异姓郡王中，薛郡王算是目前还算体面的一个，主要是跟他与世无争、远离京城有关，又听他开口道：

“这几天时常有冰人出入郡王府，递贴的尽是京城贵公子，一问均是王爷牵线，老夫受宠若惊。但是，老夫年事已高，就这么个女儿，实在不想她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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