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1/2)
裴如沁拿帕子拭了拭泪,心里却依旧委屈着。
等到回了慈宁宫, 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 便出宫回了承恩公府。
裴太后与杜嬷嬷道:“你瞧瞧她,哪里像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为了那定王世子, 竟是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杜嬷嬷听得一愣, 想想这些日子太后屡屡表现出对嘉明郡主的不满来,心里也知道太后是觉着郡主不够沉稳。
女儿家即便有爱慕之心, 也不该表现的这般明显,叫人看低了去。
“太后,郡主还是个孩子, 心中喜欢那定王世子便少不得想见上一面, 这也是人之常情。郡主年纪轻,往后还要太后您亲自教导呢。”
裴太后点了点头, 她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要怪也只能怪她以往将如沁这丫头宠得太过了些。
裴太后喝了口茶, 才又问道:“今个儿皇上可传召大皇子了?”
杜嬷嬷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大皇子才祭拜宗庙回来,皇上让他歇息两日。”
“倒是二皇子陪着皇上下了小半个时辰棋。后来,皇上听说世子进宫, 便叫了世子进去。”
“二皇子向来知趣, 便告退出来。”
太后听了, 眼睛里划过一丝深意来。
“皇上这些年倒是对定王世子恩宠有加, 也难怪大皇子将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杜嬷嬷帮着太后添了盏茶, 迟疑了一下才又道:“如今大皇子得势,慧妃娘娘底气也足了许多。听说前个儿还顶了孟贵妃几句,贵妃膝下只一个女儿,身份上虽尊贵些,可到底比不上育有大皇子的慧妃。”
“听说昨日贵妃娘娘传召大皇子妃进宫,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太后挑了挑眉:“哦,她倒是想得长远。”
不等杜嬷嬷开口,太后又道:“只是,她也未免太心急了些,别说如今皇帝身体康健,便是再过上几年,这储位也未必就会落到大皇子头上。”
“等到过些年妃嫔们再给皇帝添上几个皇子,这事情就更说不准了。”
“这争储之事哀家不急,总要观看清楚了才能落子。要不然,哀家也不会想着把沁儿嫁进定王府去。”
“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咱们承恩公府都暂且沾不得。”
杜嬷嬷听明白太后的意思,点了点头。
宁寿侯府
翌日上午,徐令珠才带着琼枝去了澜院。
徐令珠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喝着。
孟氏见着她这般沉得住气,眼底闪过一丝恼意,挥了挥手叫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才说道:“我今个儿问你一句,你必要实话实说,不可瞒着我。”
徐令珠点了点头,便听孟氏道:“幼丫头说你之前就见过那定王世子,可是真的?”
徐令珠并不意外孟氏会这般问她,当下摇了摇头:“自然是假的,女儿平日里去哪儿都有丫鬟婆子跟着,哪里会随意见什么人。”
“再说,世子身份贵重,若不是上回进宫给姨母请安,女儿这等身份的如何能随意见得着世子?”
孟氏抬眸,带着几分审视朝徐令珠看去,见着她眸光澄澈,没有一丝隐瞒的样子,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这便好,我就怕你年纪轻,那定王世子听说又生的极好,怕你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叫你外祖母和你舅母生气。”
徐令珠突然开口:“我好不好的和舅母有什么相干。”
听徐令珠这么说,孟氏呼吸一窒,几乎是有些诧异看着徐令珠。
这些日子她也算见识了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她说这话,莫不是在告诉她,她不想嫁到安国公府去?
孟氏抬手揉了揉眉心,轻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总归是要嫁到安国公府去的,你舅母便是你往后的婆母,如何不相干?”
“你莫不是不想嫁到安国公府去?”
徐令珠没有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叫孟氏知道她当真是这般想的。
孟氏声音高扬了几分,恼怒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原先你不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吗?再说,你和绍儿青梅竹马,不是很要好吗?”
徐令珠微微抬眸,开口道:“女儿和表哥不过是兄妹之情,再说,外祖母从来都没正式提过这件事情,两家也没交换过庚帖,哪里就算得上是女儿同意了这门亲事?”
“女儿如今大了,再不好和往日里一样和表哥走得近,免得旁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徐令珠的话才刚说完,便听着外头有丫鬟紧张道:“表姑娘?”
紧接着,帘子撩起,孟月容脸色难看从外头走了进来。
“原来母亲说的都是真的,你当真瞧不上我哥哥?”
徐令珠一怔,听孟月容这般说话,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那日她将话都和绍表哥说清楚了,绍表哥觉着,她不嫁给他是以为她瞧不上他。
孟氏见着孟月容突然闯进来,又这般质问,心里觉着这个侄女也太不懂规矩了些,也不知道叫人通传。
她和令丫头说的那些话,也不知被她这个丫头听了多少去。
“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外头天热,先坐下来喝碗冰镇的梅子汤吧。”孟氏走上前去携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跟前儿,又吩咐丫鬟秋容端上一碗梅子汤来。
孟月容不好拒绝孟氏,只耐着性子喝了几口梅子汤,才对着徐令珠问道:“难道外头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表姐你当真是和那定王世子私相授受,所以才瞧不上我哥哥?”
她的话音刚落,不仅是徐令珠,连孟氏都愣住了。
这,怎么会传出这些个话来?
孟氏想着昨日徐幼珠问的那些话,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莫不是幼丫头叫人传出那些话去的?
她这般想着,心里便愈加不安起来。
幼丫头才刚回府,倘若这事情被老太太知道了,说不准又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叫人不省心。
徐令珠看着明显憋着火气的孟月容,亲手倒了盏茶放到她面前,道:“自然没有,只是,我也是不会嫁给绍表哥的。”
孟月容听着她前半句话才刚松了一口气,听完后半句,当即便愣住了。
不等她开口,徐令珠便道:“我和表哥从未有过婚约,两家也没有交换过庚帖,虽说我往日常在安国公府小住,却也是为着陪外祖母。我对表哥只是兄妹之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为什么我一定要嫁到安国公府去呢?”
孟月容一愣,此时也有些答不出话来。
是了,两家从来都没有交换过庚帖,又没什么信物,令表姐和兄长算不得有婚约。
难道,便因着祖母自己的心思想叫令表姐嫁到安国公府去,表姐就一定得嫁?
孟月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可是,之前祖母透出这个意思来,表姐你从未拒绝过啊?”
徐令珠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好提及这个。”
孟月容尤自想不通,道:“可表姐即便不喜欢我兄长,也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表姐可知道兄长那日回去将自个儿关在屋子里喝了好多酒,这些日子心情也不怎么好,我从未见过他这般。”
孟月容试探道:“表姐莫不是喜欢那定王世子,要不然昨个儿在街上表姐的马车受惊,怎么恰好被世子救下,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徐令珠听她这口气,明显是认定了自己和赵景叡私相授受。
徐令珠沉下脸来,道:“莫不是有人救了我性命,我连个谢字都说不得?月容你的意思是我和那定王世子私相授受,早就不清不楚了?”
徐令珠这般严肃,孟月容眼瞎泛红,心里觉着很是委屈,带了几分哽咽道:“表姐还说没有喜欢那定王世子,往日里表姐对我都是温言细语,何曾像今日这般。表姐若是喜欢那定王世子而瞧不上我兄长,早点儿说出来也好,免得兄长一片痴心对错了人。”
孟月容说着,便站起身来哭着跑出去了。
徐令珠没有追出去,她知道孟月容的性子,这个时候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她觉着她瞧不上他的兄长,心里自然是对她不满的。
孟氏见她还这般坐得住,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你真是,说那么重的话做什么?她年纪轻不懂事,你难道不能说些好听的?”
徐令珠看向孟氏:“不如母亲教我该说什么好听的?说我愿意嫁到安国公府去,巴不得去做她的嫂嫂?”
孟氏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
最后,只挥了挥手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徐令珠告退出来,等到回了休宁院时,才知道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满京城了。
说是她和赵景叡早就私相授受,所以才有了那玉佩的事情。
“这可怎生是好,才歇了几日,姑娘又要被人说嘴了。那定王世子身份贵重又是个男子,不怕被人说。姑娘的名声却是最要紧,哪里能担得起私相授受这个罪名。”
徐令珠坐下来拿起一本棋谱看着,曲嬷嬷见着,心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姑娘怎么还能这么沉得住气?”
徐令珠翻了一页书,道:“要不然我也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心里有数,嘴长在别人身上,难道还能堵得住?”
曲嬷嬷脸色变了变,姑娘家名声最是要紧,这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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