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2/2)
老太太听着,脸上的笑意少了几分:“她身子不好,还过来做什么?”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儿,加之老太太今个儿心里头高兴,便对着那丫鬟道:“叫她进来吧。”
那丫鬟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很快就领着徐佩珠从外头进来。
这还是徐佩珠回府后徐令珠第二回见她。
她脸上虽然敷了些脂粉,却依旧显出几分憔悴来,身上的衣裳也显得有些宽大,看起来更显羸弱。
二人对视,徐佩珠没有像之前那般给她脸色看,反倒对她笑了笑,道:“听说四妹妹得了定王世子赏赐的好东西,我便赶着过来瞧瞧了,妹妹可别嫌我才好。”
老太太挺是诧异徐佩珠这般放下身段,心里头却很是满意。
两个都是她的亲孙女儿,因着一个算计闹僵了,她是两头为难。如今瞧着四丫头不是个能服软的性子,便只有徐佩珠来低这个头了。
她这孙女儿果真是顾氏教养出来的,很是会考量自己的处境,她这般示好,老太太待她便多了几分往日里的亲近:“瞧你说的,四丫头哪里有那么小气。”
老太太指了指徐令珠道:“还不将那玉佩给你大姐姐瞧瞧。”
徐令珠低垂了眼帘,从袖子里掏出那玉佩,递给徐佩珠。
徐佩珠细细看了几眼,笑着道:“还是四妹妹有福气,在场的各家女眷那么多,多得是有未出阁的,怎么偏偏是你得了,可见这玉佩该是你的。”
“我听说还是定王妃亲口发话叫四妹妹收下的,想来王妃也很是满意四妹妹。”
徐令珠听着,看了徐佩珠一眼,淡淡道:“大姐姐多心了,不过是件赏赐,哪里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想来世子那里这种东西很多,随意拿来赏人也是有的。”
徐令珠一个“赏”字将老太太雀跃的心拉了回来。
老太太听着脸色变了变,就道:“对,是世子赏你的,你收好就是了,咱们可不要多心。”
“世子多少好东西没有,拿这种精贵物赏人的事情也难保没有。”
老太太想着,吩咐娄嬷嬷道:“你吩咐下去,不准府里的人乱嚼舌根,传出什么世子看重四丫头的话来,倘若传到定王妃耳中,王妃肯定是不满的。”
姑娘家最要紧的便是端重矜持,若是因着一件赏赐便太过高兴或是张扬了,传到外头去别说王妃娘娘怎么想,就是世子他,怕也对四丫头生出几分不喜来。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娄嬷嬷应了一声下去交代了,徐佩珠却是轻轻挑眉。
她方才见老太太这般高兴还以为老太太高兴糊涂了,不曾想,老太太心里头竟然还是敞亮的。
四妹妹倒真是好福气,有老太太给她谋划前程。
只是,传言那定王世子有龙阳之好,即便徐令珠真能攀上定王府,也不过是第二个她。
她在永平侯府受的那些个委屈,四妹妹往后只多不少。
只一想着这些,她心里就松快了几分。
老太太给她谋了永平侯府这门好亲事,是该给四妹妹也寻个更好的。
徐佩珠唇角勾起几分笑意来,视线朝徐令珠那边看了一眼。
这般好看的闺阁女子,叫人糟践起来才更快意吧。
慈宁宫
裴如沁自打从永平侯府回来就哭着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太后身边的杜嬷嬷问清楚了缘由,才将她领到慈宁宫来。
裴太后看着她哭了好一会儿工夫也不见停下来,面上划过几分无奈来:“你想哭到你屋里哭去,哀家有些乏了,先去睡一会儿,等你什么时候不哭了再听你说。”
裴如沁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半天才小声道:“姑祖母怎么还打趣沁儿,沁儿都要伤心死了。”
太后笑了笑 ,叫人打了水进来伺候着她净了面,敷上脂粉,才道:“一点儿小事你就要死要活的,真正是白在我身边这么长时日了。”
“你贵为郡主,何必将一个侯府的姑娘放在眼里?”
裴如沁眨了眨眼睛,想着那块儿玉佩和叡表哥看徐令珠的目光,又有些委屈道:“叡表哥从来没对什么女子这般上心过,还将皇上给他的玉佩赏了出去,我,这真是恨不得将那玉佩抢过来。”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既说是赏,那还担心什么?”
“你也贵为郡主,难道没赏过人东西?既是赏,便是上对下,你觉着那侯府姑娘配的上你叡表哥吗?”
裴如沁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连王妃都说叫那徐令珠将玉佩收下了。”
太后是过来人,很是明白裴如沁这会儿的心境,招了招手叫裴如沁过来,笑道:“你叡表哥的性子你难道不知,王妃那是怕徐四姑娘不收他脸上下不来,又闹出什么事儿来。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又改罚他面壁思过了。”
“你呀,一丁点儿的事情就受不住。那往后你叡表哥身边侧妃侍妾之流,难道你也一个个都吃醋吗?”
“还有,他这些年捧着的那几个男戏子,你难道能将他们赶走?”
听着太后口中说出男戏子之流,裴如沁脸上一阵一阵白,半天才辩解道:“都是外人瞎传的,叡表哥喜欢听个戏怎么了,谁还没个喜欢的,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
裴如沁像是解释给自己听:“叡表哥就是有那心思,王爷也不会允准的。那个叫云笙的戏子不就被定王杖毙了吗?”
听着她这话,太后本想说上几句,转了转眸子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说的也不错,你叡表哥的身份,定是要你这般的才配得上。”
等到哄好了裴如沁叫她回了自己屋里,杜嬷嬷才递了盏茶道太后手中:“太后,您疼了嘉明郡主这么些年,当真舍得她进了定王府?”
“您难道不知,皇上这些年对定王深有不满,郡主若是嫁过去,往后还不定怎样呢。”
“更别说世子对郡主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郡主嫁到定王府去说不得就是一个摆设,往后的日子想也知道的。”
太后神色间也有几分不忍,瞅了杜嬷嬷一眼,道:“你当我愿意,我是猜到皇上对定王的心思才安插个棋子进去。”
“舍一个嘉明郡主,换来皇上对我裴氏一族的愧疚之心,怎么算都划算得很。”
“她既是裴氏之女,享了那尊荣便该有所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