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李延迹施展一个倒挂金钟，紧接着猴子捞月，倒吊木架上，随手揪下一串葡萄，嘴张的水瓢一样大，连梗一起塞进嘴里。

片刻，葡萄吃完，只吐出一小段葡萄梗。

“这段日子，我已经让余夫人相信，我是卖药翁何玉消的关门弟子，且专攻各种疑难杂症。她自然想到真阳翁主刘惠机的宿疾，几次试探我，是否能医治咳喘之症。”

“若得来轻易，只怕余夫人不会相信。”谢缜看他吃葡萄，嫌恶的很，“我家葡萄，刚洒过石灰水除虫，仔细毒死你。”

“没事儿，没事儿，我百毒不侵。而且，这么甜的葡萄，毒死了也心甘。”

谢缜原本由他去，突然想起什么，捏起剪刀，捡那又大又红的收在筐里，片刻就摘了半筐。

李延迹“啧啧”两声，骂他小气：“你给我吃两串又怎么了？你那天仙似的母亲，不是从不吃葡萄？你又是给谁留的？”

他又说起正事：“余夫人既试探我，我只说不精此道，并且跟她告辞，等小公子满月，就离开余府。昨日，我出去采药，顺手救了一个喘疾发作的花农。料想，这时候，余夫人已经得到消息，最迟明日，就会来对我软硬兼施，强取豪夺，逼良为娼，让我上京为贵人诊病了。”

谢缜：“……闭嘴吧你快！”

好好的话，说的不三不四。

李延迹站上木架，望着北方极目远眺：“上了京，能接近刘惠机，就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了。她啊，待字之年，孱弱娇躯，却号称刘太后的智囊。简直可笑，国家大事，尽出自这么个纤弱少女之口了。”

他垂下目光，又道：“上梁崩塌，国如何国，家如何家？”

谢缜正欲安慰好友，这小子突然“呀”的怪叫一声：“谢缜，你那个天仙嫡母家的天仙儿妹妹来了，乖乖，这小姑娘穿红挂绿恁好看！”

谢缜叫他闭嘴，果见姜似练一身轻软红绡，腰间挂着翡翠碧云蝴蝶的禁步，花间红燕一般，穿云拂风，疾步快行，脚边掠起无数坠落的凌霄花瓣。

那压裙摆的翡翠禁步，都随着她动作，行出了飒飒风声。

李延迹不小心把葡萄整颗吞了：“当真是灵气逼人！我走了！”

谢缜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英气勃发，风韵令人神摇。

谢缜笑道：“是知道葡萄熟了，跑着来吃吗？”

朱朱眼前一亮，双手接过篮子：“表少爷真好！表少爷真真是太有心了！我们姑娘最喜欢的就是葡萄了。”

谢缜淡淡道：“就算三妹妹不喜欢，我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一定想着你。来的这样匆忙，出了什么急事？是钟夫人的事？”

“兄长猜对了！真是灵犀一点。”姜似练停住脚，才发觉走的有些急了，先坐下来，用帕子擦着额间薄汗。

谢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额角的汗珠，见她几次都掠过去，忍不住接过她帕子，亲自替她拭了拭。

“你还在休养，不该如此匆忙，有什么事叫侍女来唤我。我快快去找你，不会耽误什么事。”

姜似练急道：“兄长，许老夫人方才对我说，季家二姑娘季芙蓉自长姐病后，常常去探望，频繁时，每隔两三日就要去探病。每次都会带些亲手做的吃食，去安慰长姐。因季玄裳实在吃不下，这些吃食大多都进了钟元晨的肚子。母亲生病，如今这孩子对小姨，更是依恋。”

谢缜略有些疑惑：“这又怎么了？”

“兄长曾与我说过，季家哥哥病逝之前，苦于无可信托之人，这才百般无奈，求兄长照看钟夫人。倘若季家二姑娘真的与长姐情谊深厚，季家哥哥又何至于将亲妹妹托付给一个外人呢？”

早两日前，朱朱就打探清楚了。

病逝的季家哥哥和季玄裳乃是季至言原配夫人所生，原配早亡，季至言另娶高门女何氏。这两个孩子，就一直养育在季家祖父母身边。直到七八年前，祖父母也病逝，季家兄妹才回到父亲身边。

随后，季玄裳出嫁，算起来，留在府中的时日，不到一二年，居然就能和继妹处的这样好了？

谢缜敲了敲桌子，半晌没有言语。

姜似练问：“兄长与季家哥哥，究竟如何交好？”

谢缜：“生死至交。”

姜似练又问：“兄长想管此事，究竟如何管？明着来，暗着来？治标，还是治本？”

“不择手段。”谢缜顿了顿，“为她求一立身之所。”

他道：“若这其中果有猫腻，我自然也想能严惩弄鬼之人。可你也看到了，她的性情与你并不相同，并不能独立于世。只好退而求其次，为她寻一可安顿之所了。”

姜似练突然叹了口气。

谢缜：“怎么了？”

姜似练幽幽道：“只觉得我们两，青天白日，如此密谋，像是话本子里说的，那种丑角，黑心肠烂透了心的兄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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