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1/2）

赵无眠敷衍地说请白伊方晚饭，白伊方才闭了嘴。赵无眠在宿舍写作业，企图转移注意力，快六点时他才觉得自己的脸终于不发烫了，便和白伊方去了食堂。吃过晚饭回来，他看到桌上的活页本，想起来何时了说是把他的读后感写下来的。赵无眠鬼使神差地打开活页本，还是只有两张纸上写着字，不过一张纸的上字的主人另有其人，而他写着余秀华的诗的纸没了。多出来的纸上是一首歌的歌词。这首歌他听过。

赵无眠的脸又红了。

他拖着声音说：“这脸发烫的感觉还有完没完啊——”然后把脸贴在写着歌词的纸上。

夜里下了一场雨，惊蛰过后的雨很奇妙，仿佛厚积了一整个冬天的雷声都爆发出来了。赵无眠在深夜惊醒，听到室外的雷声、风声、雨声，许是睡前听的歌里唱得很好，他无端认为清晨再醒来时应是好天气。

第二天早上，赵无眠看着香樟树上还挂着水珠，它们从不同角度折射阳光，春风一吹，它们就滚落下来，砸在地面上。草木香浸润在空气里，好像这就是春雨的味道。

晚上赵无眠和白伊方打车去了何时了说的聚餐地点。其实对赵无眠而言，这个聚餐点一点新奇都没有，他在这个城市长大，在这里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但是和不同的人吃饭，心情是不同的，体验自然也就变了。

一顿聚餐结束后，赵无眠被吵得耳鸣。他在想接下来KTV就不去了。可是何时了这时候偏偏走过来，“你唱歌怎么样？待会儿要不要秀一下？”

赵无眠不知不觉地和何时了上了同一辆出租车，“不要，不想在别人面前唱歌。”

何时了笑起来，长睫毛几乎扫到卧蚕上，“哦，那就不唱。”

赵无眠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路景，“嗯。”

之后二人都没再讲话，出租车里一片安静。华灯初上，各种光亮扫过赵无眠的看向车窗外的脸，何时了蓦地明白何为现世安稳，何为岁月静好。

到了KTV门口时，赵无眠已经预感自己的耳朵不得安稳了——白伊方像鹰捕食般迅速扑过来：“眠眠～我只是和女孩子说句话～你怎么就跟部长跑了呢～”

赵无眠后退两步，站到何时了的身后，说：“帮我挡住他。”

何时了听了往前走一步，“因为我们之间有事情说啊。”

有身高的优势，何时了看白伊方时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白伊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跑到一半刹车调头进了KTV。何时了转身对站在原地的赵无眠说：“好了，走吧。”

赵无眠跟在何时了的身后，假装不经意地问：“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啊，刚刚在出租车上不是什么都没说么。”

何时了回答：“本来想说的，只是你一直看着车窗外面，我以为你不想说话。不过早晚会说的，我希望我今天有机会说，希望我有勇气说。”

赵无眠没应话，在心里嘀咕：只要你说，我的时间都让给你。

赵无眠和何时了进入包间时，里面的人已经疯起来了，赵无眠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拿出手机打起游戏。半个多小时后，他打游戏也有点腻，习惯性地打开QQ音乐，最近播放里显示有首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听了一百六十五遍，可是他还想听。

周遭突然有人起哄说：“部长来一首！部长来一首！”

赵无眠看着何时了百般推脱不下后拿起话筒，熟悉的旋律响起来。他听何时了说：“这首歌是我最近一直在听的，昨天我把歌词写下来给了一个人。”

何时了突然不说话了，赵无眠心里狂叫“糟了！脸又开始发烫了！”

他感觉和何时了对上了视线。他在阴暗的角落里，能看到光线下何时了的动作和表情，不知道何时了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到他。

他只觉何时了盯着他接着说：“这首歌就是我用来告白的。我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每天都在加深。”

赵无眠垂眼，又开始用手捂住滚烫的脸。

有人在问：“部长，那个人我们认识吗！”

何时了说：“他在听呢。”

顿时七嘴八舌的八卦声音又响起来。

何时了：“好了，我要唱歌了，你们别影响我告白。”

所有人瞬间安静了。

赵无眠倚着沙发，依旧捂着脸，他在心里跟着唱：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

就像落叶飞?轻敲我窗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漠视外间低温?这样唱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

燃亮飘渺人生

我多么够运

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

从没再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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