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1/2）
第九十章
之前也说了，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一个人的梦境，或者说是她的精神。整个世界里充斥着魔力与神秘也好、毫无动作的太阳也好，以至于胡乱拼接在一起的场景，都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存在的情况。
熟悉自己从者们的御主下意识地为从者们准备了他们最熟悉的场景和在这个世界里畅通无阻的祝福，主观意识上也没有任何想要对闯入者不利的因素。
……然而，这个世界里却出现了黑泥，在另一边，甚至还有和屏取昭长得一模一样的脑无出现。除了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的从者们，包括两年后的屏取昭之内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幕后主使又是为了什么要把这件事搞成这个样子。
直到潜藏在大地之下最为深沉的恶意出现，裹挟着死亡与黑暗朝罪魁祸首袭来，有些知情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比如轰焦冻就是这样，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屏取昭这样经历了无数在常人眼中轻易就能粉身碎骨的磨难，却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贬低自己，而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和屏取昭偶尔提到过的那些相比，确实算不上太过难以走出的阴影。如果一个人要从一睁眼开始就在为了生而为人最基本的权利——生存而战，短暂的记忆里全是命运带来的苦痛和分离，能够在得以喘息的几个月之后恢复成这个样子，着实不能不被称为奇迹。
可惜，屏取昭或者轰月名都不是什么圣人，就算经历了曾经的一切也没能把她从人变成神，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都掩藏在记忆中坚实的地面之下，时刻预备着破土而出、吞没一切。
所有亲眼目睹黑泥从地下喷涌而出、毫无差别地吞噬一切的人都会对这些恶意新生恐惧，这不是什么更高级别的存在给他们定下的规则，而是身为一名人类，本能地对促使这黑泥形成的那些事情心生恐惧。
出生时拥有了不合时宜的天赋，以至于常年在死亡线上挣扎。就算没有几年好活，来自未来的仇敌也依旧不愿意放过她，用身败名裂断绝了轰月名平静生活下去的希望，再将这些年来所搜集到的技术尽数用于神秘退却的时代难得充斥着魔力的躯体之上……
疼痛、绝望、苦闷……无论是哪个轰月名都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反抗过多少次，因为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只剩就算一片空白也不想忘却的那些人。而一片空白的屏取昭真实经历了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恶意，即便在从者们正确的引导之下尽可能地朝着自己应该踏上的道路走去，身体却还记着那些受折磨的时候所必然产生的绝望。
如果没有外来的影响，屏取昭的人格完全能够压制下这些黑暗的理想。一个人没有任何不足以对外人道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屏取昭也一样。她贪财，还有点懒，没有别人那么高规格的理想，拯救世界也像捡漏一样被人赶鸭子上架成为了最后的御主，一路上为了很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坚持到现在。不说没有想过放弃，就是压力过大崩溃都有好几次。
ＡＦＯ用她作为战场想要实现圣杯战争，从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屏取昭这具身体上烙印着的痛苦。在肉／体人格被剥夺之际，很小的一件事就能让只剩本能维护的平衡轻易崩溃。ＡＦＯ一开始打着让安德瓦进来刺激轰月名的目的，却发现黑泥只是袭击了安德瓦但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甚至允许安德瓦带着伤离开。
在主导了这一切发生的他们看来，只是精神崩溃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轰月名经历过比这更悲惨的试验，需要以洗脑的手段才能够恢复过来，而安德瓦却能在屏取昭的简单救治之下恢复过来。这也就是说，想要引发轰月名阴暗面的暴动，曾经冷暴力对待过她的父亲并不是个好选择。
所幸，他们让荼毘带回了阳炎明奈。
以力量为诱饵，阳炎明奈走进了埃蕾的房间，被轰月名送进构筑在一个人身上的特异点，彻底引发了被本能艰难控制住的恶意。
无须言语挑拨，只要这个活在轰月名一地鲜血之上的人站在这里，就能激发肉／体难以抑制的憎恨。她不会把一切都迁怒于阳炎明奈身上，但仅仅是失去庇护自己的父亲这种惩罚并不足以偿还她所犯下的罪责。在理智随着人格而去的现在，肉／体丝毫不以自己不经法律审判的私刑为意，甚至不管阳炎明奈身边还站着什么无辜的人，只想把她应得的代价带给阳炎明奈。
——而这，就是这些从者始终在避免的情况。
所有人都拥有恶属性，这也就是说，他们对于杀戮和死亡会比其他人更能够接受一些。说句实话，在这个和他们没有切身关联的世界，他们连曾经为人所应该担起的责任都没有，大家都是为了一个人而来，只有这个人作为一个正常人顺利生活下去才是他们的目的，其他都无所谓。
可惜，屏取昭的阵营是中立·善，虽然对于善恶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看法，但是本质上还是不愿意多造杀孽的。尤其是她还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社会性死亡一次已经足够了，屏取昭没办法再拆出一部分从头开始活一遍。要是所有幸存者都被她的潜意识给杀了，只怕屏取昭得自己走进监狱里蹲上一辈子。
……好吧，她其实根本没那个一辈子可以蹲。经历了太多次人体实验的身体活不到那个时候，不然也不会让一群从者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还是惦记着曾经的御主的小命。
德雷克看着阳炎明奈慌乱逃窜的背影，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直接解决这个女人。虽然还是便宜了她，但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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