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倒是心疼个试试（1/2）

李明深住的地方距离最近的公交站台步行至少要二十分钟。

天气很阴沉，我跟在他身后，他腿长，就算走得慢他走一步我也要跨两步，何况他压根没有拿我当回事的意思，自顾自打电话。

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他摸索着口袋，半天摸出一个硬币，他问我有没有。

没有。我说。

我当然没有。

他挠挠后脑勺，前边的女孩，自打他上车视线就没有从李鸿瑞身上移开，在包里掏出两个硬币，小声说她有。

李鸿瑞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好意，走过她位置时吹了声口哨。

到站后，我紧跟着李鸿瑞。很意外，李鸿瑞并没有带我吃什么鸳鸯锅。

他给我三个选择：其一站在KTV门口等他，其二自己回去，最后，老老实实跟他一块儿上去。

不需要权衡，我并没有更好的选择，除了跟着他。

李鸿瑞吸了吸鼻子，我知道那种鼻子塞住的痛苦，吸不进呼不出时，简直糟糕透了。

在前台他跟工作人员要了一包纸巾，抽了两张后让我拿着。

“哟，孙经理这是往哪儿走呢。” 李鸿瑞向迎面走来的男人问。他的语气分明吊儿郎当分明这样不修边幅，但是，跟贫民窟里那些混混又是天差地别。

男人穿了件纯黑的呢大衣，里边是白西装，马甲配酒红色格子衬衫，标准的西装三件套，锃亮的皮鞋不免都有种能放射出光的错觉，见到李鸿瑞眼睛一勾，“是鸿瑞啊，这不赶着去丘龙看看几个闹事的。”

“喲，可巧了，我哥也正往那儿赶。”他眯眼，顺势搭着我肩膀，“孙经理近来很忙吧，三天两头往丘龙跑。”

“不忙，应该的。”他说得极谦卑，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

扫了我一眼，对李鸿瑞说：“司机怕是久等了，那我先走？”

“呐，还有不给你走的道理。”

印象里，孙未是个狠角色，披着羊皮的狐狸，很多人都这么说他。

我说不上来他是好还是坏。

当我可以直面从西伯利亚呼啸来的寒风时，李明深和他的正牌男友在卧室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我独自站在雪地里，我告诉自己努力把自己活得人模人样时，我称得上成熟一些的时候，世界对我来说便不再有绝对的好坏。

李鸿瑞进包厢前背过身又擤了把鼻涕，完了让我把他的鼻涕纸扔到对面垃圾桶。

我拒绝。他说等会把我卖了。

我不能无视他的威胁，就算我相信他不会真把我卖了一样，但是我需要让他知道，我会像尊重李明深一样，任他为所欲为。

那时候的我，深知，李鸿瑞可以决定太多的事情了。

我甚至在想，他完全可以趁李明深不在的时候，对我各种的欺压，实施所谓的报复。

包厢里烟雾缭绕，浓烈的酒味混合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我从来没有排斥过这样的味道，比起暖锋过境梅雨季节时候弄堂的腐烂味，这样的味道我又有什么可排斥的。

昏暗的灯光，让我看不太清他们的模样，男人，女人，他们做着什么勾当，说着什么大尺度的荤段子，我大可不必要较真。

我小心翼翼端详着我周围的一切。

墙角头发金黄的男人长相堪称漂亮，有个男孩双膝跪着在他身前……我心里紧绷类似琴弦的东西断裂了。

我把希望李鸿瑞带我离开的念头打消了。

我迫切想要回去，急切地想要看到李明深。

真的不行，那么就温邻海，我想听他说说话，说一些我不知道的龌蹉，好让我的狼狈能够聊以慰藉。

李鸿瑞点了支烟在我身边坐下，他刚唱完歌，翘着二郎瑞，让对面正在切蛋糕的男孩端了一碟子的蛋糕过来。

“瑞哥，谁啊？”男孩笑嘻嘻地问道。

要是李鸿瑞不是鼻青脸肿，我觉得他还是挺有威信的。

“我大哥供着，你说呢？”他说。

那男孩惊得磕下巴，目不斜视：“不会吧，没听说你大哥有这种癖好！”

“这话你当着我大哥说试试？”李鸿瑞吐了口烟圈，那男的悻悻地走开了。李鸿瑞闲不住，揪着我衣领问：“鸡飞，你多大了？”

“十岁。”

“哦，没看出来，你回家别跟我哥说我带你来这行不行？”他放缓语调，指着膝盖骨，“我怕他又打我，你看，疼死了。”

“他要问我，我该怎么说？”我认真地问。

他说：“你说跟我出来吃鸳鸯锅啊，他对你比对我好，你说什么他准信。”

我看着蛋糕，突然没有了食欲。

对面墙角，昏暗的灯光，我本无心窥探，却看到男人赤|裸上身露出匀称的肌肉线条，将他前边的人圈在身子与墙之间，间或传来的低吼与焦灼的粗喘，无不让我想起李明深。

我不理解爱情，正如我无法解读同性狭小的圈子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壮大，那时候我对于性，存在你无法想象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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