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李长水上前一步,对容嘉亲王行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礼,口中称道“侄孙给长伯请安。”李平渊见这孩子倒也机灵,于是笑道“快起来吧,怎么不见你父亲前来?”提起父亲,李长水面有难色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看向祖父,察觉出孙儿难为,李泰便叹了一口气替他说到,“他父亲孝顺,深知李家血脉单薄,勤勤勉勉盼能再得一子,好为李家开枝散叶呢。”
“哦,”李平渊眉毛一挑,“若能枝叶繁茂倒也是桩好事,有好消息了,就报过来,这王府倒也好多年没听过孩子哭了。”见荣嘉亲王这般说显然是给自己父亲留着颜面,长水心中越发羞愧,不禁暗暗埋怨起父亲的不着调来。便已得自己何不安分勤勉些,以致自己出门交际尽管人人不说,但当下府中五姨娘才刚生下生下九妹,父亲又抬了六姨太进来,其中道道,这明白内情的谁不在暗自估量自己。他又想到,想到近些日子四姐的儿子与自己还长两岁,已经开始议亲
,当下一阵心苦。不由暗暗打气,若此次能得宫中赏识,过继亲王府,想必再也不会被人暗地里说七七八八了。
李长水的这般心理活动看似无人知道,只是在场的人只堪堪没成精罢了,李泰深知自己年迈,近四十才得一子,如今儿子不着调,孙儿年幼,只盼他能成才,光耀门楣。常言道风水轮流转,今年轮也该轮到他们东院了,明明按照族谱来说,他们才是李家嫡脉所在,当年的李温阳乃是填房所处之子又怎能与正房比肩,只叹息当年老太太一时遭人蒙蔽,被骗和离,以至于一个烧火丫头上位竟成了一等亲王妃,真是令人牙痒痒,怎就生的如此好命,捡了这天大的便宜。心思转过来,李泰也暗道当年老太太也是蠢极了,和离也就算了,竟然明知怀有身孕却还带走了自己嫡嫡亲的妹妹,当年皇帝大选,若非阿栗早已招赘育子,只怕今日做皇后的就是她了。想到如今自己虽贵为一族之长,但却落得个虚名,有些事自己还要仰仗亲王府才能让人高看三分,也是嘘唏。
李平渊看着二人心思流转,微微一笑,默不作声,浅浅饮了一口茗茶,见中午将至,抬手吩咐
李达去备膳。李泰二人见他有留人之意,就推脱再三还是留用了。
坐席间,李泰频频举杯向荣嘉亲王致意,笑容不减,倒是李长水心思恹恹,没食的多少。用膳结束后,李平渊前行两步,后又想起些什么,侧身与李泰平行,对他说“大哥,若是无事,不妨书房一坐,本王有事相商。”李泰连说“无妨无妨,只是长水他,”李平渊看了眼李达,“先前皇上赏了只白虎,你带孙少爷过去瞧瞧,男孩子大多好着猛兽珍禽。”李达称是,便退到一边,对长水说“孙少爷,这边请,待穿过这九区十三廊,再过一处桃林便就到珍禽园了。”长水颔首,道一声多谢,二人便与李平渊道别,去往那边。
见二人远去,只待留个背影,李平渊才对李泰说“从明日起,你便吩咐下去的,但凡李氏的族人们,一律谨言慎行,不得出任何岔子,若是被人抓住小辫子,只怕会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李泰不解,“这么着,可是有什么大变动?”李平渊倒是没做声,只看了看石廊下的荷花,想到当日姐姐未进宫时最爱的便是这一池映日荷花,如今荷花还在,只是姐姐却再无笑颜。“宫中有风波不平,难免殃及我们,作为外戚,又掌权柄难免遭人忌惮。”“既如此烈火烹油,还要小心引火烧身,何不退居中心,富贵满门?”瞧着李泰竟有如此想法,李平渊斥道“糊涂,你既如此想,那在家赋闲,含饴弄孙倒也挺美的。”见李平渊动了火,李泰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在说什么,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水阁,只是这二人一个心事重重,一个满腹牢骚到底是话不投机,静生看景。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李平渊想着应是差不多了,便起身对李泰说“我们去前厅坐坐吧,想着下午该是还有一道旨意。”李泰一听这话,连连说好。
而这边,这李长水刚走到桃林便已胆怯,不为其他,只见桃林满地都是落花,洋洋洒洒好似下了一场雪,满林桃花香,真真是漂亮极了,若无虎啸,当真便是如入仙境,留恋不已。只是李长水仅只听得虎啸便以心生胆颤,腿脚发软;再不肯上前半步。
这白虎似是不喜被关,咆哮声震得人耳朵都要发麻,李达看着李长水怯怯的样子,皱紧了眉头,想着他年纪还小,到底还是个孩子,便适时递上话语,“今日这老虎怕是烦躁发威,我们先回去,反正它被圈养着,不妨改日再过来看好了。”见李达说了这会话,李长水连连点头,转身回头间,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下,李达连忙伸手扶住,接着说“小心看路”。
出了羞事,李长水涨得满脸通红,他用力咬了下嘴唇,说声多谢,二人便一同离开了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