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百花宴这次设在王府,赴约那天赶巧下了场雨,雾气丝丝缕缕的润进泥里。满街不见几个行人,只我们这一辆马车分外突兀。兴许是来得早,居然没看见有人先到。王府的下人递了两把伞过来,我与李征下了车,他前我后的跟在管事儿的后面。
满地卵石上的花纹都活了似的好看。满眼绿意盎然,那斑驳在其中的花便越发艳丽娇贵。直行过了前厅,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别的先不说,其一,百花宴是富商攀权干的事,设在王府本身就不对。其二,就算真安排在王府,就算我真来早了,一路上半点设宴要的摆设都没有算什么?
只怪我被美色误了心智,没多想。眼下琢磨着这是被算计了,不动声色的瞧了眼李征,这厮神色如常半点慌神的意思也没有。他没理由算计我,他要是想算计,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借书鹤的手。
所以说,这是连带着我们俩都算计了?
直到了一处偏院,这处我熟得很,就是之前放那玉佩的地方。下人走到八角亭前便停了,对着亭中那道月白色的背影鞠身行礼道:“老爷,人带到了。”
那人的声音在我听来也是温柔且轻缓的,说:“知道了,下去吧。”
“是。”
李征收了伞站在雨中,对着书鹤一拱手:“晚辈李征,久仰先生大名。”
书鹤回身笑了笑,摇头:“什么久仰不久仰的,我如今只是王府下小小的教书先生,李大人才是年轻有为。”
李征脸上的惶恐情真意切,再一拱手:“哪里哪里,大人过誉了。”
“这位是?”书鹤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眸带三分疑惑七分戒备。我忍不住怪起了给我还魂的那位,怎么越是关键时候,这身子越不听使唤呢?
好在李征是知道我底细的,适时出声给我解了围,说我是他的远亲兼学生,出来见识世面的,又按着我的肩向他赔礼。两人又互相恭维几句,双双步入屋中。我理所当然地迈入这再熟悉不过的门槛时,原本跟在书鹤身后的下人将我拦下来,示意我在门外等着。
李征也偷偷冲我使眼色,让我不要跟来。我心中三分苦涩尽化作一声长叹。虽知逾越,还是同书鹤请示许我在后院中随意转转,他只点了一点头,便没再看我。
门关了,我在还滴着水的檐下站了片刻。看着这分外熟悉的,但处处又何当年不同的景色。当年摔过我的桃树,被我糟蹋过的兰花丛,花圃中种种我叫不出名字、却被书鹤如数家珍的红红绿绿莺莺燕燕们……
我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居然走到了我生前的卧房中。此处再我不久前还是只鬼的时候也来过,一想到那屋中的种种,便不知道被什么蛊惑了似的,情不自禁的将手按在那并未上锁的门上——
一柄铁刃搁在我脖子上,分明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只觉得彻骨寒凉。
“是你?”又听了这么一句,那刃便移开,刷的一声被收回鞘内。我认识这声音,当下不慌不忙地转身,十分无辜地向他一笑:“原来是安小王爷,好巧。”
稚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我道:“随兄长出来见见世面。小王爷何故在此?”话一出口我便知道自己犯了蠢。就见他似是笑了一笑,道:“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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