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阴雨绵绵，执着而单调，似乎永远也不会停。

路上实在找不到躲避的地方，也只好继续赶路。据他所说方圆十里暂时是没什么人烟了，也幸好鸟不生蛋到劫匪都懒得光顾。路上无聊，小道士就自言自语找话说，从他小时候说起，再说到更久以前。

小道士名唤乌桓，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庶子，后因家中被满门抄斩，为了保命被送进了道观。当朝皇帝敬鬼神，重祭祀。故而留了一命。

乌桓对自己的身世也是从老道士那里听说的。他不但不避讳，还当成笑话一般说给我听，真是不知道是豁达还是蠢。我适当的表示了对这段悲惨往事的同情。

乌桓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对吧，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天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也许他本来不想打打杀杀。”

乌桓道：“他是皇帝，他不想谁会勉强他。”

我道：“那在你眼里皇帝是顶了天的大？”

乌桓居然还没忘了自己是个道士，斜我一眼，道：“非也非也，皇帝只是人间顶了天的，天上有天~”

他这话说的实在，在他这个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是个人物。可惜当年的我连这等道理都不懂，总觉得自己行，总觉得只有自己行。现在顿悟了，皇帝算什么？生老病死样样皆苦，还不如隐士逍遥自在！特别是像那人一般，死后算起账来，恐怕十八层炼狱都要走一遍。

看他那模样活似神棍，我忍俊不禁：“那你想当皇帝还是神仙？”

小屁孩被问及此，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神仙！”

“我曾听闻神仙不可有七情六欲，小道长这般作为，怕是……”

“你个鬼从哪儿听来这么多弯弯绕绕，鬼话连篇的。”他最近和我混熟了，语气也越来越随意，完全不懂何为尊老。

那语气神态，像极了我侄子。也同他一般大小的时候，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即胆怯又好奇。躲在管家腿后一声不吭。可混熟了，便没大没小，变着花样儿的捣乱。

我没忍住，从指缝间泻出一丝笑声，被他回头怒瞪，我当即话头一转，十分没骨气的拍起了马屁：“好志气，日后小道长成了仙可莫要忘了在下。”

乌桓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么信我……我要是成不了仙怎么办。”

“那便不成仙。”我掰起大道理给他听，“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懂么？”

“说得好像你行过乐一样。”乌桓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鬼我见多了，口口声声说什么人生苦短，其实都是生前的遗憾。死后还要怂恿别人，真是坏透了。”

我随口诳他：“哎，说不准我就是这么一只鬼。”

“鬼话！你要是就这么点儿遗憾，怎么会滞留到如今？”乌桓头顶的丸子又晃了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愈发多了起来，“你生前可能比我厉害，懂得比我多，可论起鬼怪来还有的学呢。就比如说我曾遇见过这么一只鬼，并非因执念才滞留人间，而是杀孽太多入不了轮回。这种鬼通常厄运缠身，所及之处寸草不生，是千年难遇的恶鬼，你以后碰上可要小心点——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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