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1/2）

“因为我们第一眼看到死者就是在这儿了，所以我们很容易把这儿作为案发现场，但是，我们发现死者的头发、衣服、鞋都是完全湿透的。”

“大人，我们大胆猜测，这个人恐怕是已经被杀了，尸首再被放在这儿的。”

洛无染和钟粹对视了一眼，又问，“湿透？怎么会这样？”

“简单，从水里捞出来的呗。”一名仵作一拍手喊道，忽又觉得不合适，悻悻地收了手。

领头儿的仵作补充道，“大人，这个确实可以这么解释，但也不排除这个人自己过了水，再被刺死在这儿。因为伤口发白的情况并不严重，所以很难断定是哪种情况下的死亡。”

刚才洛无染看了遍窗台、房门的位置，没有血迹，水迹也早干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先死再被抛尸，还是在这儿当场被杀，但从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来猜，似乎前者的说法更为合理。

“掌柜的呢？”洛无染转头问钟粹。

“在，在楼下，找人看着呢。”

如意客栈的掌柜是一对夫妻，妻子回娘家去了，丈夫在看店，客栈虽没有山海楼的雕梁玉栋，平实的价格却让它成为了大多百姓心中的心头好。

丈夫是个老实人，原还不想透露那个买了三十年租期的女子的身份，结果被洛无染三下两句威胁不说就把他抓进牢里吃饭就交代了。

“那个女人，叫苏瑛。”掌柜从一个红木盒子里找出一张陈旧的纸，应该是十四年前签的契约。

洛无染用手指转过那张纸，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永安五年苏瑛）。

钟粹眼疾手快地从红木盒子里拿出两支玉钗，掌柜的脸色突然就变了，钟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抵押的？这两支发钗能值三十年的租金？”

其实这话等于白问，不值的话，掌柜也不会同意让她住了，其实本还有个玉镯子，被他妻子看上，就拿着戴手上了。

掌柜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慌，冷静下来后道，“我找过典当铺的估价，确实值我才同意跟她签的，那年我们如意客栈刚开业不到一年，有这么个生意当然要做了。”

“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苏瑛是吧？把她所有的来历、身份、相貌什么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敢有一句不实，我就让你蹲牢里去。”洛无染把契约折好还给他，冷面威胁道。

掌柜为难地叹了口气，似乎在做什么挣扎，仿佛从下一句开始，每一句都是遗言。

洛无染把他的神情尽收眼里，却也知道这时不能硬来，复又循循善诱道，“只要你说，我保你无虞。”

掌柜犹豫地看着洛无染，面对洛无染真假不定表面真挚的眼神，最终也没招架住软言攻势，松口了。

“苏瑛，我其实对她也不了解，她除了每年清明前后会来，有时候九月份也会来，但她一定不会杀人，应该不会的。”

洛无染敲了敲桌子，回道，“她杀没杀暂无证据，你不必纠结，我就问你，她有没有丈夫兄弟的人来过这里？”

掌柜摇了摇头，“绝对没有，她这个人挺孤僻的，连对我们也很少打招呼，我妻子跟我说过，看她的样子，绝无生过孩子。”

“孤僻？”不知道为什么，洛无染莫名想到了宋遇摘，他认识的人里，几乎没人像宋遇摘这么孤僻的。有些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是那种话都不想多说的人。

算了，这时候想这个好像不妥，洛无染回神，“你说她每年清明前后会来，她最近一次来京城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

掌柜一听，眼神闪烁了一下，钟粹深得洛无染真传，侧过身就喊道，“来人，把这人......”

“别别别...我说我说，”掌柜立马慌了，心蹦得厉害，结巴道，“江，江南，她是江南人，我，我有一次给她收拾房间，看到了别人给她写的信，内容我记不清了，但我看到江南二字，而且她的相貌确实挺像江南女子的。”

洛无染不买账，逼问道，“那她，现在到底来了京城没有？”

掌柜吞咽了一下，闭着眼睛赴死般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苏瑛就在京城，洛无染由此猜想她昨晚肯定也住在这里，她现在不知所踪，那她一定知道死者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她房里，否则也不会跑了。

“大人，还有件事，小的可以告诉大人，但是你们真的能保我一家无虞吗？”掌柜突然道。

“什么？”

“大人，您知道山海楼有一面是临着大街的吧？我有几次正好看到她在山海楼与一男的来往。”

“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看不清，有时候穿着绿衣服的，有时候是白衣服，”掌柜使劲回忆道.

洛无染心里却不自主地有了一个很肯定的人选，尽管他自欺般暗示自己不一定是，可掌柜最后一句话却是，“白头发的，该不会，就是山海楼的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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