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一双温凉的手拿开了她捂着脸的手，她泪眼矇眬地看向近在咫尺的俊颜，又小声地抽噎了一下。润玉手中拿着一块丝帕，轻轻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冰冰凉凉的丝帕敷在她眼睛上，很舒服。

只听得那人叹息一声，“你又何苦如此呢？我不过是一个地位尴尬的神仙罢了，除了得了夜神的名头，却是连天后座下得宠的仙子都不如，你跟着我，只会自误前程。莫说天材地宝，就连寻常的灵草我都给不了你，你又何必跟着我这么个……”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捂着丝帕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带着薄茧的手捂住了。

芸姝仙子接过他手里的丝帕，眼神清亮，直直地看着他，轻启朱唇，“殿下说了这么多，妄自菲薄，能否听听芸姝是如何想的呢？”润玉点点头，想抽走自己的手，却奈何芸姝已经执起了他的手，细细地观察着他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

“初次见到殿下之时，芸姝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肉体凡胎，甚至在站在您面前这件事，都需要您的帮助。您不曾嫌弃我的弱小，反而为我寻来了安魂香，帮我凝实魂魄。即便是后来，芸姝魂魄完好了，您还是那么温柔，只要您在，都会为我布上挡风的护罩。每一年，我最期待的，便是六月初六，只有那天，整整等待了一年的我，才能魂魄出窍，来这天界，见您三个时辰。”

“二十年，对于您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二十天，对于我来说，是二十年的日思夜念。在闭关之前，我也十分内疚，不知道如何告诉您。现在看来，您终究还是怨我的。一万多年，我除了苦苦修炼，便是看着夜空，想着您一个人在这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觉得我骗了您，会不会觉得难受。人界的一万年，和您的一万年有何不同呢？都是孤寂，我为何要那么拼命修炼呢？我怕啊！我怕您忘了我陪您的二十夜，我不怕您怪我怨我，只怕您忘了，怕您觉得无所谓了。”芸姝细细地抚摸着那只温凉的手，将手贴到自己脸上，微烫的脸颊在他掌心之中磨蹭着，像极了窝在他脚边撒娇的小魇兽。

润玉眼神微暗，微笑着抽回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

芸姝捉住他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润玉，你信不信我？”“自是信的。”润玉放弃挣扎，任由她攥着自己的手。

“我芸姝，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绝不离开润玉，我会一直陪在润玉身边！君之所望，剑之所向！如有违背，甘愿坠入九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飘进了芸姝体内。

润玉脸上不见了笑容，“你这又是何苦呢？”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刀山下火海，都会为你找到。”芸姝笑得一脸满足，这道誓言，不仅仅是为了表明心迹，更是确定了她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她半跪在润玉面前，身上的轻甲在星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寒光，她虔诚地将润玉的手贴在自己眉心，喃喃自语。

“吾王润玉，即使你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天帝之位，只要芸姝存在一天，定会为了您的目标，奋斗至死。”

她没有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白衣仙人，眼底的波涛暗涌。

一道法诀打到她身上，她软软地倒进了润玉的怀里。

润玉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如画一般的容颜，轻轻在她眉心烙下一吻，下巴搁在她肩头，将小巧的人儿整个揽进怀里。

“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剩下的……”我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