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惊坐起(1/2)
兔儿神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冰海,漫无目的地在人间游荡,谢华落入瑶池的情景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之中映现,怎么也甩不掉。
他在瑶池、长云宫与冰海辗转之时,带了一身的伤,他也都不管,任由伤口溃烂。
在人间游荡了数日,在黄昏时候,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雍和城的城郊,雍和城的城门在他面前缓缓阖上。
守城的士兵看着站在城门前这个满身是伤的怪人,停下来问他,“关城门了,要进来就快点过来。”
兔儿神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他没有想起之前和白兰桡的约定,“几日后我或许回来寻你。”
士兵也不管他,就这样把城门关上了。
翌日,城郊女娲庙。
庙公将沈策带来的供品往供桌上摆,随后点了三柱清香给了沈策,“太子殿下,请吧。”
沈策接过香,跪在女娲神像之前,三拜以后,庙公来接,沈策抬手制止,“本宫自己来吧。”
“这……”
沈策无视了庙公略有些尴尬的表情,直走到神像跟前,将香端正插上香炉。
随后,沈策沿着供桌往神像前走,眼睛似乎在看着神像下什么地方。
庙公忙上跟前制止,也顾不及忌讳什么君臣之礼,就拉住了沈策的衣袖。
沈策甩袖挣脱,伸手探到了女娲神足下,拎出了一只伤痕累累的兔子,转向了庙公。
庙公有些迷茫地看着沈策手里的兔子,“这是哪儿来的兔子?”
沈策抖了抖手里的兔子,兔子双腿垂着,一动不动,眼睛一眯一眯的。
肖毅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沈策手里的兔子,道,“殿下,这兔子半死不活的,大概是救不回来了,要不属下烤了给你尝尝鲜?”
沈策微眯着眼看向肖毅,“东宫是饿着你了么?”
肖毅低头,“没有。”
沈策瞥了他一眼,拎着兔子走出了女娲庙。
肖毅也跟了上去。
白兰桡正抱着剑坐在女娲庙前的马车上发呆,听见了脚步声,转头便见到了沈策主仆出来了,便从车上跳了下来,持剑拱手道,“殿下。”
沈策浅笑,举起手把手里的兔子给她看。
白兰桡看了一些浑身伤痕的兔子,一惊,忙将手里的残凰剑塞给了肖毅,双手来接那兔子。
“怎么这么惨?”
白兰桡将兔子抱在怀里,看见它浑身的白毛上沾了很多血,有些血凝固了,让兔毛变得干硬。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忽然便想起了兔儿神。
几日前,诉灵官来寻他去救谢华仙君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几日后或许回来寻你。”
她一直在等,有时因为担心他的安危,甚至想回兰皋城去寻云溪山上仙界找诉灵官说的瑶池,但最后怕兔儿神如约回来找不着她,便作罢了。
肖毅接过了白兰桡的残凰剑,忽觉得手中一沉。他心下有些不安,眼前这个白姑娘,虽然模样、声音、性格俱与之前所见一般。
但之前的白姑娘不过是一个农家的养兔人,但前夜太子殿下将她带回太子别院的时候,她却称自己是一位游山玩水的贵公子的丫鬟。
他假意试探过白兰桡,她的武功确实不俗,绝非仅仅是她口中所说的防身之术。
而肖毅握在手中的这柄剑,乃是天下少见的利器,是何许人能有这样的手笔,其实难说。
更让肖毅担忧的,其实就是太子殿下与白兰桡的重逢。
太子殿下身边虎豹环伺,明枪暗箭数不胜数,这么多年履冰走来,什么阴谋烂招没见识过,唯有美人计……
太子素来不信女子,不仅太子别院,纵使是东宫,侍女也不过寥寥数个。
而在兰皋城结识的这个白姑娘,远离朝堂宫廷,看来便如她怀中的兔子一般无害,太子殿下设防也并不深。
只怕这白姑娘表面单纯,内心城府幽深……
沈策看着肖毅一脸深沉,知道他心里那个算盘又在敲敲打打了。
沈策勾唇冷笑,嘲讽道,“有心思想那么多,不如去替本宫查查那个所谓的公子,是何许人。”
“殿下是要对付情敌么?”
肖毅此话一出,沈策凑近了他,一本正经道,“是,喜欢白姑娘的,本宫都要收拾干净。她的身边不能出现任何男人。只是,你自幼跟随本宫,本宫离不开你。今日回去,便请皇宫净庭的魏太监来给你净身。”
肖毅咬唇,往后退了一步。
沈策看着他的怂样,轻笑一声,抬腿上了马车。
“殿下,这兔子……”
白兰桡叫住了他。
沈策手搭在马车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你处置。”
之后,沈策坐进了马车里。
肖毅和白兰桡对视了一眼,一齐坐在了马车前,肖毅趁白兰桡翻看兔子伤势的时候,将手中的残凰剑推入了马车帘中,随后拉起缰绳,驾着马车回内城。
兔儿神伤重,难以自控,陷入了连连噩梦之中,其间还梦见了初次见谢华的情景。
当年兔儿神受命下凡,敛染女神告诉他,神尊曾养过一对鸳鸯,后来鸳鸯不慎失了踪迹,也许落在凡间成了什么妖孽与草头神,要他留意寻一番。
兔儿神本无意寻找,但是兰皋城并不大,来来往往,便听闻城东的鸳鸯殿君庙非常灵验,比这个香火熹微的兔儿神庙好多了。
这些传闻截了兔儿神庙许多的香客,甚至那些本就求同性姻缘的人,也都纷纷跑到了鸳鸯殿君庙去。
兔儿神啃着萝卜躺在自己的供桌之上,思考着这个问题,这才想起了敛染女神的叮嘱,想到了这个城东鸳鸯殿君,也许就是当年神尊丢失的那对鸳鸯。
于是,他乔装成了兰皋城中的百姓,来到了这个鸳鸯殿君庙,发现此处确实香火鼎盛。
庙前的一棵老树上挂满了彩绸,上面许下的都是求取良人亦或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
他计上心头,垂眸一笑,进了殿君庙取了一段红绸,写毕,以法术系上了老树。
入夜,兔儿神躲在庙中等着这个鸳鸯殿君出现。
果不其然,月上梢头,清辉洒落老树下时,殿君谢华出现了。
他着白衣绿袍,模样清俊,手执玉书卷,修长清瘦的手指伸到老树的树枝上,拉着彩绸,一条条地看着上面写着的字。
忽然,他看见了一条粉色的彩绸,上面写着,“愿睹殿君颜,问鸳鸯之事。”
见到这条彩绸,谢华登时有些茫然。
只听见一阵笑声,他握着彩绸,一扯,彩绸便落至他的掌心。
他拿着彩绸进了殿君庙,庙中仅有几盏昏灯。
只见满地狼藉,除了一些果子,其余的供品几乎都被扫落在地。
谢华就着昏灯看着桌上的兔儿神,耳边是啃果子的嚓嚓声。
谢华的声音十分平淡,“何人如此失礼?”
兔儿神笑声媚极,将手中果核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殿君,荤腥身臭,素淡神清。”
谢华不再说什么,只是拂袖扫去一地狼藉,转身欲离。
兔儿神从供桌上翻坐起来,继续道,“殿君颜见过了,那这鸳鸯事怎说呢?”
外面传来谢华冷淡的声音,“随我来吧。”
二人便踏着月光上了云溪山,来到了清冷寂静的鸳鸯殿。
兔儿神初见鸳鸯殿,只知其宽敞雅致,不觉清寂。
入了鸳鸯殿,除了那缘机阁,这殿中一切谢华都任由他鼓捣,却并不告诉他这鸳鸯殿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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