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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穆勒，”我出了一身冷汗，胸腔鼓起而胃袋下沉。没有弥厄尔作为我们之间的缓冲，我是第一次在没有弥厄尔的情况下直面萨穆勒，不是我从不畏惧，而是我是那样的盲目地信任弥厄尔以至于不曾给死亡的恐惧留下任何空隙，可是如今萨穆勒在这里，死亡就在我面前，我还是害怕得小腿肚子直打颤。

不说别的，这是货真价实的“死亡”啊，天启四骑士见到他八成都要跪。

这次他连看我一眼都欠奉，只是抑郁着把目光放在很远的地方。

“萨穆勒！你——”

他转过头，我反而卡壳了，只是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萨穆勒平淡地问：“你那么恐惧，为什么还要来做弥厄尔的急先锋？”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如此说便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我因而安心下来，甚至比平日里更为镇定了，“早死晚死的区别咯，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所以天启真的到来了，绝对是倒血霉了。”

“没意义。”

“什么没意义？”

他皱着眉头，“弥厄尔说的对，都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

？？？弥厄尔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么？我一脸懵逼，不禁开始想象中二时期的弥厄尔跟在路西身后像个小大人一样做苦思冥想状。我舔了舔嘴唇，开始耍赖：“不是吧，弥厄尔可没有这样说过，至少，没跟我这样说过。”

想了想我又开始瞎扯：“他说他喜欢的可多了，尤其喜欢他的兄弟们，说以前路西总是欺负他，沙利叶是个沉迷女祭司的恋爱脑……你还跟他们一起欺负月亮……”

萨穆勒神色微动：“但那天，你和他来的时候，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死亡没有意义。”

“不是吧？我不觉得有那个意思啊？”我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真的，之前是我想多了，我永远也读不懂天使，“我，弥厄尔的意思只是，你可以选择是否遵从自己的命运，是反抗还是遵从，在你，而不是在于月亮。”

萨穆勒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只是根本没有情绪，又开始神游，“你不懂。”

我一口气噎住差点没上来，恶向胆边生，说话也跟吃了枪药一样：“行，你说我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呗？你现在自己做事有点基本的逻辑么？不是我说你，好人坏人呢咱们先不说，就我们这，别管他本南丹蒂还是斯特列格妮，那个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做事又点逻辑么？因为月亮的一个预言就去跟贝利尔混，贝利尔给你什么了？你自己说说？贝利尔说的那些屁话，你信那个么？整得自己挺惨的，结果还是自己不想要的；你看看那些小天使，你真的要杀了他们给贝利尔当炮灰？那是你的兄弟吧，你扪心自问，他们想要为了贝利尔死么？”

真的，我觉得自己牛逼了，我敢怼天使了，怼的还是挺吓人的那个。

萨穆勒缓缓站起来，只剩下骨骼的翅膀张开，那双深色的眸子抑郁而死寂；我又感觉自己的膝盖又点软，他问我：“你说完了么？还想说什么么？”

其实我想说我还能说点什么，但是在我真正意义上的说点什么之前，我脑袋已经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了。

“你什么都不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以为自己的光明的，你觉得弥厄尔是光明的，只是因为黑暗衬托了他，没有黑夜人类就不能看到太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就没有真正的生存过，你懂什么？你那愚蠢的人类脑子永远不懂我们的力量和意义。”

我翻了个白眼，我有生以来的十八年，第一次这样了解狄安娜，我冷笑一声：“瞧你这话说的，人类的历史恐怕没有你们天使那么长，但是我们历史上发生过特别多特别恶劣的事。”

“但是他们都死了，就都没有意义了。”

“你闭嘴，等我说完再说话，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说完我都想给自己跪下来唱赞歌，我终于不怂了，然后我哆嗦着腿继续道：“人类中的有些人，杀死了其他人，就像你们天使中的某些人杀死自己的兄弟，他们也这样做。但是他们能带来真正意义上的恐怖和黑暗么？不能吧？他们用不义的手段一批批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他们的恶行没有映衬出所谓的光明，而是让黑暗更为深邃了，你懂么？”

“……”他垂下眼睛：“你在假设没有恶行的世界。”

“我并没有否定你的话，的确，没有阴影的地方也看不出光明，但是，”我又点崩溃：“黑暗并不是用鲜血和刀锋带来的。我们有音乐，我们有绘画，还有各种各样的艺术，为什么我们要用兄弟们的血来渲染黑暗？罪恶只是罪恶，那会让我反胃，只有虚构的恶行才是黑暗。”

我喘口气，“死亡是最好的艺术家，你应该去搞艺术，而不是去跟着脑子不清醒的贝利尔搞事情。”

萨穆勒沉默了，看他那个迷茫的样子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跟我掰头的逻辑。我乘胜追击：“所以呢？你还打算跟着贝利尔混？杀那些小天使么？”

他转过头，看那些被绑好的小天使，停了一会儿，说：“你走吧，沿着你来的路回去，往最喧嚣的地方去，弥厄尔在等着你。”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给个准话呗？？别一副摇摆不定我要静一静的姿态好么？

我真的心累。

“那个……”我抓了抓脑袋，“那个，你不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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