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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很久之后我们在想起这一天会用偏向贬义的幼稚来形容这一天，而弥厄尔的手足无措却大大的愉悦了我，他的一系列生涩的反应让他在我眼中变得更为可爱了（本来我只是觉得他很完美）,但现在是可爱，人是具有偏见的动物，如果喜欢，幼稚就是青涩纯真，如果讨厌，幼稚就是木讷做作，显然在我看弥厄尔毫无疑问是前者。虽然因为自己的肉麻也觉得难为情，不过只是一小会儿，我便更为快活了，我打个比方，如果我是个背着一堆稻草的骡子，无论用什么姿势前进都会觉得不舒适，但当我说出那些话之后，我背上的稻草在那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我不仅是自由的，而且是超脱得意的。

弥厄尔扭扭捏捏的模样倒像是背上那些稻草了一样，我一个人兀自发笑，他只顾着内心斗争，毫无精力规束我的言行。

到了村子后，我们躲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把沾上血渍的衣服都换下来，彼此帮助对方把皮囊上的伤口修复，嗯……因为他恢复的有限，而我对于掌握神圣之力毫无天赋，导致我们的进度也非常缓慢，不过至少是止血了，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了。我出了太多血，又冷又晕还很亢奋，不过躺在床上只和弥厄尔说了几句我自己都记不得的话，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法医已经到了。

法医用本南丹蒂的礼仪向我致意，我也回礼，我们寒暄几句，他感慨道：“真是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啊。”

“怎么了？”我问：“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啊？”

“我查过这个村子。”他打开手机递给我，解释道：“这是之前的档案，是公开的，没有什么秘密。”

有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当然，这个“故事”的范畴是外人听起来觉得这就是一个故事，而在当事人身上发生的，就是“惨剧”，一个女孩被拐骗到这里，但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个人做媳妇或者做童养媳，而是更为罪恶的……你懂的，这个村子男多女少，周边的s市又有许多电子装配的大厂，需要许多女工，村子里的女人们离开了便不愿意回去，加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和“重男轻女”的恶俗，村子里的男人们越发多起来，而齐某则是其中一个既坏又懒的典型，他从人牙子手里买到了一个姑娘，就把她绑在仓库里供村里的其他男人玩乐，一次十块钱。

每当看到这种案子的时候，我便觉得我所在的西幻世界观过于自由过于人道，我真希望这种天杀的能被天上一道响雷劈成两半，给世界除一大害。

但是资料就到此为止了。

我疑惑极了，“下文呢？她怎么样了？”

法医看样子有点难以启齿，我有了不太好的感觉，“之后呢？”

“这是假报警的记录。”

“什么？假报警？”那你这不是在逗我玩么？我一脸wtf，而弥厄尔接过手机看起来也因为法医那句假报警而显得兴趣寡淡，我叹口气说：“不要消费我的善良好么？直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

“我怀疑是厉鬼，那个女孩的厉鬼！”

我更懵逼了，“但是你说过这是假报警啊。”

弥厄尔摇摇头，“不是厉鬼，厉鬼的化型期非常长，而且不是每一个灵魂都能躲开月亮的追踪的。”

对，还有两个死亡天使，沙利叶和萨穆勒，虽然我对萨穆勒的工作水平颇为质疑，但沙利叶显然是称职的。

法医搓了搓手，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注意到这个假报警，是因为，每一个死亡的人都围绕着齐某，虽说这种小村子里所有人都认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他们都是颇为亲密并且会去刘某家做客的人。”

“你怀疑假报警其实是真报警？”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直冒冷汗，去看弥厄尔，他也极专注地又将手机上的信息看了一遍，弥厄尔问：“还有别的信息么？关于这个女孩？”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法医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实话实说看着上面的封条我便对他肃然起敬了，他是偷来了资料给我们看的，他抽出一张照片：“齐某的女儿，在三十年前就跟他父母断绝了关系，我去找过他们，她的照片，小眼睛，黑头发，因为生活不是很得意，有胃病脸色蜡黄。”

他给我们看这张照片的样子更像是让我们确认她的模样。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透明袋子，“但是这个头发，是棕色的，棕金色的。”

弥厄尔没去接，只是又去核对这个照片，“不同的光芒下发色也会不一样。”

“二十年前我到这里来，做法医助手，专门给其它法医打下手的，”他扬了扬烟盒，我们两个都谢绝了，他便自己一个人抽，他说：“我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刘某的死亡。别人都当我是胡言乱语，但你是本南丹蒂，你是巫师，跟我的祖宗们干的是一样的活，我相信你肯定会相信我的。”

我点点头，可依旧觉得为难。

“是车祸，典型得不能再典型了。”他吸口烟，“大货车开过来，他直接冲进盲区，头被车轮碾烂了，更具体的。”

我连忙示意自己懂的，只是弥厄尔非常茫然。

“这当然是没有必要解剖的，可是我在搬运尸体的时候意识到这具尸体过分的沉了……我要求老师解剖，大热天的，他们当然说这也没必要，毕竟监控上清清楚楚的。如果放在今天的我身上，我也不会当成一回事，但是当时我很倔强，老师不让我动，我就自己查，”法医笑了笑，“在那天前我以为父母跟我说的巫师啊，本南丹蒂啊，斯特列格妮啊，都是骗小孩子的故事罢了，但那天之后我知道了，世界上的确还有一股力量，来自更高维度的地方。他的尸体是脱肛的，司机意识到不对就立刻报警了，所以……不是巨人观也不是因为身体的腐败胀气导致的现象……我去观察露出来的脊椎，每隔一指就有一条钉进去铁钉，密密麻麻的铁钉，但是皮肤表面没有任何伤口，就好像——”

“就好像铁钉就像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弥厄尔接上他的下一句话。

法医看起来更疲惫了，“这绝不是人力所为。”

“是斯特列格妮？”我心里咯噔一声，生怕这也是那个著名的薇薇安的杰作，如果是雇佣了薇薇安，那么这一串就可以解释得通了，为了阻止我来搞事情，薇薇安诅咒了我——然后。

“不是，当然不是，”弥厄尔脸色格外阴沉，他说：“是神圣的魔法。”

“啊？本南丹蒂么？”一时间我有点接受不了，怎么可能是本南丹蒂呢？退一万步讲本南丹蒂为什么会接这种杀人的活呢？

弥厄尔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他对我永远是一副“孺子可教也，但你不可教的”无奈的宽容，“当你为一个人驱魔的时候，你会做什么？不是魔神，而是那些小的甚至算不上恶魔的小玩意儿。”

“四个铁钉，或者八个铁钉？”考试考了八百回的东西脱口而出，我捂住自己的嘴，一时间脑子里穿梭而过的都是uc震惊部的标题，“我的天啊，为什么本南丹蒂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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