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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叶安安静静地坐在单人间的单人床上，冠冕的流苏斜垂下来，露出他水银一般的眸子，那静谧得如同月光的眼眸有着神秘主义的意味。他似乎在看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弥厄尔坐到他身边，“我很抱歉，我的兄弟，我选择相信狄安娜，她认为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我也相信她。”他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了然了，“你呢？”

“我？”

“你想问我什么？”

“你还记得你抛弃火焰剑后是怎么点燃自己的力量么？”

“那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么？”沙利叶不解道：“我们是天使的大君，不是武器的头目。”

“我知道，但是……”弥厄尔挫败地低下头，“我的元素完全静止了。”

月亮的支配人把手搁在弥厄尔额头上，“你的冠冕呢？如果你真的了解自己，你就不会除去自己的冠冕了。”

又道：“天堂有那么多武器，它们比我们强大，只要开动那种巨物没有任何一个天使能抵抗。但为什么是我们领导它们？为什么我们七个有着相似的力量，而只有你是我们的君主？”

“我不知道，这都是神的旨意。”

“是，是神的旨意。”沙利叶看向我，恍然大悟似的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我们还要聊一会儿，站着很累，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我心道难怪狄安娜喜欢他，他虽然长着一双非人的眼睛，但他的体贴和温柔任何人与天使都比不上。

“弥厄尔，我们的大君，天使之王，四脚的走兽中你是狮子，人群中你是成吉思汗，天神中你是因陀罗。但你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沙利叶逼他抬起头来，“除了神的命令，你知道使用力量的意义么？”

“我自受造以来，我的力量与我的剑……他们就没有离开过我，”弥厄尔皱起眉头，“而有一天我彻底失去他们……”

“不不不，你从来没有失去他们，调动力量的关键是情绪……”沙利叶叹息道：“你还记得上一次毫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力量是什么时候么？没有神的命令，没有神的任务，只是宣泄自己的力量。”

“我做不到，别逼我，求你……”弥厄尔抱住自己的头大哭起来，“不可能……我诅咒了所有杀死让娜的人……可是——”

“没有可是我的兄弟，没有可是这两个字……你非常有趣，在我残存的记忆里，你简直有趣得吓人……”他抽了纸巾给弥厄尔拭去眼泪，“我知道你下一句要说什么，虽然你一直说‘复仇是被禁止的正义’但你从不认同……你的正义就像尺子，可实际上呢？你不能摒弃自己的感情……”

“我可以摒弃自己的感情。”

“没必要，”沙利叶把纸巾搁在柜子上，说：“我知道你做得到，但是没必要，因为你不是一个武器，你有理智，当然也会有感情。你也应当去践行感情判定的正义。”

弥厄尔沉默良久，避重就轻问：“你的记忆还好么？”

“我和月亮沟通，它伤心极了，所以我怀疑，我的记忆可能更糟糕了。”他拍拍弥厄尔肩膀，拿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一串字，“我希望你去看看她，你的生命非常长，你必须把这一切都放下。”

“我会考虑的。”

“你确定你记的地点没问题？我并不是质疑你，因为你也说了，你忘记了许多事。”我担忧道：“你藏匿的地方会不会早就被贝利尔占领了？”

沙利叶望着我淡然地摇摇头：“私人问题，贝利尔向来认为感情都是软弱的，应当被摒弃的，所以他不屑插手。”

他又把弥厄尔鬓角的碎头发別到耳后去：“我的兄弟，我相信我的神，你会一次又一次把所有人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

弥厄尔挣扎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我凑近了，拍了拍弥厄尔的肩膀，又对沙利叶说：“这是斯特列格尼的地盘，谨言慎行，发现问题尽快和狄安娜联系，记得么？”

他歪歪脑袋：“狄安娜是谁？”

我愕然。

“你的Lady Moon，”弥厄尔站起来，顿了顿，说：“我要走了。”

沙利叶局促地笑了笑：“听起来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我和弥厄尔才出了病房，迎面就撞上两个斯特列格尼，两人都是女性，其中一位把嘴唇涂得鲜红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嘴唇鲜红的女士开口了：“瞧瞧我们的小巫师带来什么？”

我心道果然狄安娜就是不安好心，她都算计好了，算计好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另一位打扮正常的女巫不赞同地拦住红嘴唇的女士，“你受苦了孩子，别听玛利亚胡说。”

玛利亚不赞同地说：“别叫我那个名字，一个斯特列格尼怎么会用圣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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