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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得到应许唱起歌来的时候，我就真的给皇上跪安了。

他声音轻越和缓，高贵之余更显温柔，他吟唱着，有种蒙昧的苍凉贯彻他的歌声，实话实说，就说弥厄尔是在天上歌唱的缪斯我都信。

弥厄尔的手臂松弛而伸展，从指间到肩膀的线条都美丽得无可比拟，他唱道：“ Veni, redemptor gentium（来吧，大地的救主）”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是跪下来唱征服还是站起来肃穆敬礼更合适。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在弥厄尔伸出的指尖（除了睡死了的狄安娜），连伴奏的钢琴和架子鼓都停了下来，酒保手里的酒杯落在地面上，鸡尾酒花花绿绿洒在地上，却没人在意，他高亢而苍茫的歌声在寂静的酒吧里回荡。回过神来的我悲哀的觉得这些来蹦迪的人很惨，猝不及防被精灵用美貌和歌声传教。

“所有的赞美归于我主，神圣的父，”我身边忽然出现一道清丽的女声，那歌声悠扬却听着耳熟，而当我转过头看到一个活生生的莉莉丝时我真的……那一瞬间除了惊悚，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形容我的感受。

大姐，你是恶魔啊，你不仅是恶魔，你还是好几本圣经里第一个违抗上帝的造物啊，您不仅违抗了，你还是用神的真名跑出去的啊，您不仅跑了，上帝派了好几个天使去追你都没回去啊！您来唱‘所有赞美归于我主’？能不能不要那么混乱？？

我一时无语凝噎。

弥厄尔唱道：“所有的歌颂归于你，永恒之子。”

她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但我怀疑她是在给自己找场子，故意发出这种轻蔑的声音。

“quod nulla nox interpolet fideque iugi luceat（所有所见的荣耀，皆归于主，圣灵）”她旁若无人地随着弥厄尔的歌唱了下去，这毫无演练痕迹的二重唱美得惊人，如果歌声有力量，他们俩个就能把天上的群星都拖拽下来。但我有点怀疑她能不能听懂歌词，我实在想提醒他，大姐，你是个恶魔，而且是恶魔的头头，求求你冷静下来，别跟着精灵一起唱赞歌了好么？

一首唱完，弥厄尔离开固定好的麦克风。一个看起来不太像好人的泡面头走上来，手中抓着一卷钱，我觉得要遭，一时竟想不到还有人有色心有色胆。

我和莉莉丝几乎是同时往前面挤去，可那个泡面头却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一卷毛爷爷搁在弥厄尔脚边，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一样走上来，但没有一个敢去拽他的腰带，都是带着本南丹蒂望着天使一般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在他脚边。

弥厄尔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钱，又问后台：“下一首可以有伴奏么？”

呆呆地望着他的钢琴师和架子鼓才如梦初醒。

“好久不见啊，”莉莉丝笑着对我说。

我不禁想要吐槽这个老姐的记忆力，我们上次见面拔了我一颗牙，我现在还疼着呢，结果到她这就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点都不想你，也一点都不想再拔掉自己一颗牙。

但我也只能在心里这样吐槽吐槽，给她听到怕是要扒我的皮。

莉莉丝伸过手，却被我身边的一道月光划伤了手臂，她恨恨道：“沙利叶，你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谢谢啊，大君，我再也背后说你坏话了，然后那道月光就像有灵性一样刮了下我的耳垂。

心中万马奔腾，我不是狄安娜啊啊啊！

“为什么我们忽然这么生分了，”我才想说我们一直都不熟，莉莉却露出迷离的笑容：“因为我们都是被背叛的人，我一直都以为我们关系很好，狄安娜。”

我汗毛都立起来了，难道狄安娜的黑魔法连她都可以骗得过么？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是男的，我怎么能叫狄安娜呢。”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可思议地把手按在我胸上：“你怎么变成男的了？你是神创作给沙利叶的女人啊！为什么？”

“我真的不是狄安娜……”

“那你就叫苏摩吧，”她不容置疑道：“别说变成男的了，就算你就剩下一架骨头，沙利叶也会抱着你哭得像个才断奶的孩子的。”

别吧，大姐，我还没死透呢。

苏摩是印度教的月神，据说一口气娶了二十多个妻子，却专宠一个，被岳父诅咒成了湿婆脑袋上的挂件。我多年不看书了，具体也记不得了，但大概是这个故事。而狄安娜最初仅仅是狩猎女神，后来形象与阿尔忒弥斯合并，变成了月亮女神。

跟月亮有关系的，一般都有点邪性，我觉得自己很冤。

而在我打算反驳的时候，狄安娜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莉莉？你来了？”

莉莉丝回一记刀眼，又疯又凶：“我不认识你，人类的女人！”

狄安娜一愣，怅然地沉默一会儿，道：“是的，但我认识你，堕天使的首领，天上的大君。”

“那都是什么猴年马月的事了，”莉莉嘟嘟囔囔地坐远了，打了个响指，一个明显被她迷惑的酒保给她开了一瓶看起来就很贵的红酒，她也不用杯子，像喝啤酒一样对嘴吹。

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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