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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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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中最大最好的眺景位置是正对着皇城的云来酒家的二层包厢,倚在敞开的斜栏上就能看到皇宫前半部分的景象,连穿梭的宫人和侍卫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不少城中富户子弟都喜欢坐在这里远眺皇宫内景,想象那其中的森严和旖旎。

楚松现在就坐在这里,面如沉水地遥望宫中。他能看见值守的侍卫们在宫道上巡梭,宫人们微微垂头快步而行,也能看见太子府的私兵如鬼魅般忽地出现在侍卫们身旁,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他们立即拖走从侧门扔出宫外,私兵们伪装成侍卫的样子继续行走在宫道上,一切迅捷得仿佛从未发生。

时不时就有麻雀落在楚松面前的横栏上,迅速落地化身为人,向他禀告宫中深处那些他看不到的安排和布置。楚松眉眼沉定地听着,间或吩咐几句,麻雀又扑棱着飞走去传递消息。

今日的一切,已经筹谋了近两年,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楚松想起太子第一次确定这个筹谋的起因,是一件他认为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时皇帝突然派了不少侍卫突袭东宫,将本就为数不多的“化春丹”搜了个干干净净,一颗都没剩下。太子面寒如铁地跟着侍卫离开,临走时只留了一句话——“看好夜雷”。

夜雷是什么妖,楚松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搞清楚。只是在那一夜,那一个空气中都含着蠢蠢欲动的潮湿的春夜,在重重缚妖网覆盖的夜雷的房间内,他听到了狂躁而沉闷的吼声。

那是属于可怕又狂烈的猛兽的嘶吼,令东宫守卫们都悚然一惊。楚松让众人退后而独自前去查看,只略略打开了一点窗向房内看去——

夜雷跪倒在地,似是在挣扎,又似是痛楚地颤抖。

楚松只看到他的背影,正待询问却见夜雷突然受惊般警惕地回头,目光如刀般盯向楚松。而楚松一眼看见了夜雷的额头上莫名多出的两只长长的角,枝桠形状,黝黑而坚刻,彷如一种坚不可摧的材质,透着幽深而无法估算的力量,能吸灭周遭所有的光亮。

楚松立即阖上了窗,没有再看。

纵然是在层层缚妖网之下,那一刻他感到没有任何把握能制服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的夜雷。

夜雷刚才那一眼,竟然令他感到心有余悸。

没有妖能逃过春潮涌动带来的狂躁不安,如果不服食“化春丹”也不与人或者妖**,会痛楚难当无可解脱,持续月余精疲力尽。有些性烈的小妖不堪其扰选择自戕,尸首被发现后就随意丢弃在野外,太子会着人定时前去查看,妥善安葬。

据说妖力越强者感受到的春潮躁动越大——夜雷明显是强者中的强者。

自夜雷跟着太子以来,楚松没有见过他春潮发作,起先还以为大妖可以抵御春潮,后来才发现是太子暗中炼制“化春丹”赐给夜雷。除了皇帝特许的炼丹师,其他任何人私下炼制“化春丹”都是要被杀头的大罪,楚松劝谏过多次,太子却只是微笑摇头,从不肯听。

太子从皇帝处回来已是四日后的清晨。回来得悄无声息,无宫人跟随侍奉,也无侍卫跟随看押,就那么一个人回来了。楚松得到信儿迎出去的时候,看见太子脚步虚浮地朝着夜雷居所的方向走,眼神有些空洞,却又明明凝着什么情绪。

楚松上前行礼唤了声“殿下”,太子停步看他,问道:“夜雷可好?”

楚松莫名有些烦躁,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应当还好,没有出来过,也没再听见什么动静。”

太子点点头又向前走,楚松才发觉太子浑身像被水浸透了,额头上全是汗。楚松连忙扶住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吃痛地“嘶”了一声,楚松惊得松开手:“皇上对您用刑了?”

“噤声。”太子皱眉,“此事……不许声张。”

楚松明白这应当是皇帝的命令,但他总觉着这句吩咐是为了夜雷。

楚松压低声音道:“不方便传召御医的话,属下为您上药吧,伤处总要处理!”

太子轻缓地摇了摇头,似乎摇头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更为艰难地说道:“他只是……用脚尖踢了我一下。”

皇帝只是用脚尖踢了一下?楚松怔住,完全不能相信踢了一下能让太子如此难受。然而太子又轻声笑了,自嘲般说道:“总是这样,用脚尖踢我,轻轻的一下。”

楚松不明所以地看着太子继续向夜雷的居所走过去,若有似无的声音传过来——

“私下,操练起来。”

声音低得楚松以为是自己听错,却被其中的决断之意震慑,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应声,太子已经走进了夜雷的房间,掩上了门。

楚松当时觉着皇帝对太子用刑也并不如何重大,因为自从他十岁跟随太子以来,这已是太子的家常便饭,隔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上演。皇帝即使下手再重,太子也依然好好地活到了现在的年岁。皇帝与太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楚松不清楚,他只知道必须保证太子稳妥地继承大位,绝不能有半点意外。

于是和其他属下一样,他也进言过趁早安排操练私兵,因为皇帝对太子的态度让人很是忧心,总觉得不知道哪一天太子就会被废。

但担心了这么些年,这件事一直没有发生,皇帝连提都未曾提起,令楚松着实费解。

不过自那以后,私兵就操练起来了,一直隐匿得很好,无人发现,静静等待一个皇城守备空虚、皇帝迷醉不堪大用的时机。

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楚松闭目凝神,细细重新回想了一遍所有的安排,觉得并无错漏便又睁开了眼睛,呷了一口已摆在面前多时的茶,即使微凉,在此时却也觉得浸润。

只要今天一切顺利,太子就能真正掌握大权。

浅淡的笑意浮现在楚松的唇角,却忽然又隐了下去——他想起唯一的变数,感到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心焦。但随后他又暗暗沉下心,他知道夜雷无论怎样是异类,却与太子有着相同的目的,绝不会在此时横生枝节。

唯一的变数却不是楚松想象中那般默守东宫,而是立在春猎围场附近最高的山头上,凝望着那被高大树木重重遮掩的地方。

太子所在的地方。

即使根本看不见内里的状况,夜雷那绝佳的耳力也能听到其中的哭嚎和嘶吼,甚至能嗅到隐约的血腥味。

“大人,是否现在围攻?”夜雷身后的一个男子轻声问道。

夜雷摇头,声音里有无法被人察觉的轻颤:“还不是时候。”

身后站着十几名男女,皆是普通人的样貌,但眼中眸色各异,显然都是妖类。他们随着夜雷一起凝视着围场,静静等待其中厮杀完毕。

夜雷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

围场中,太子一箭又一箭地不停射出,却仍然抵挡不住狂躁的群妖暴起伤人,肆意噬咬撕扯之下鲜血飞溅,原本草长莺飞暖意融融的围场已成了修罗炼狱,皇子们和侍从们四下尖叫奔命,已有不少人被咬死,血痕遍地。

太子恼怒地看着群妖暴虐,凌王慌乱地朝自己跑来:“太子哥哥救我!他们为什么不咬你?!是不是你有什么特殊咒法?!”

凌王扒住太子的手臂藏在他身后,警惕地看着群妖嚎叫,还在喋喋不休:“是父皇私下传授给你的吗?!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明明说我才是——”

凌王忽地闭了嘴,一道鲜血飞溅在他脸上,惊得他什么都说不下去。

一只虎妖倒在凌王眼前,还死不瞑目地盯着他。太子收了刺穿虎妖的长剑,冷肃道:“自己养的妖要致你于死地,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都听命于你?”

凌王强忍着颤抖,嘴硬道:“那、那还不是因为‘躁怒丸’!谁知道缚妖网为什么突然不管用了!手下那些人的束妖咒也没平时管用……”他似是突然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盯着太子,“你竟设下这么大的圈套引着我来钻?!这周围是不是布了法阵?我说你怎么毫发无损,因为这群妖孽都听命于你是么!”

“胡言乱语什么!”太子一掌掀翻紧紧拉扯自己的凌王,怒道,“春猎是你提议恢复的,妖是你舅舅安义王送来的,哪一样是我能操纵设局的?!混账东西,怕死就快滚逃命,少在这碍事!”

太子向前方奔去斩杀暴乱群妖,凌王眼睁睁地看着他奔走的地方群妖退避,更是确认心中所想,愤恨不已却立即向着太子奔过去,知道只有太子才是唯一能庇护自己的所在。

太子眼见着妖都避着自己,心中半是羞愤半是缠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却又因着周遭人多眼杂无可发作,下意识就伸手去抓衣襟上的暗纹,想一把扯下来,却没料到附得如此之紧,他大力拉扯之下竟纹丝不动。

太子气恼地对挥剑而上,转瞬又制服了几只妖打晕在地上。凌王一直跟在他身后左奔右突,嘴里一刻不得闲地抱怨道:“还不让你的人把法阵撤去!再这样耽搁下去这些妖的妖力越来越强,撤阵都来不及!咱们都得死在这!你想对付我还是想让皇子们全死在这里?!我告诉你,父皇绝不会容忍你诛杀手足!”

“啪”地一声,太子一巴掌扇了过来,力气大得让凌王眼冒金星歪坐在地。太子阴沉道:“别以为你的打算我不知道。”太子逼近一步盯着凌王的眼睛,“给这些妖服下‘躁怒丸’,根本不是为了让他们恢复兽性好让我们追猎,而是为了猎杀我,对么?”

凌王眸子一缩,干笑道:“太子哥哥可真敢想,我要是在这里杀了你,回去如何向父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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