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1/2）

青丘埋骨之地一向的肃重静谧在今天被打破。

姜晨和胡姬仍在缠斗着，苏瑾和千月这边却已然分出了高下。

“技不如人，停手吧！”千月洒脱一笑，白皙的手背从唇角拂过，留下一片刺目的鲜红。

胡姬顺从地退到她身后，一个闪身变成了人形，薄唇紧紧抿起，眼中满是懊恼。

千月的声音像她的眼神一样清冷：“我杀该杀之人，所有因果报应都由我一力承担，你们又何须插手？”

“什么叫该杀之人？”苏瑾垂眸，遮住眼中的嘲讽，“谁能保证自己永生不犯错？过往的罪孽自会在轮回中洗清，前世的罪，与今生无关。”

千月展颜一笑，朱唇轻启：“好一个‘前世的罪，与今生无关’，可大人应该也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吧！”

“是吗？”姜晨突然开口，“你要是真的这样想，恐怕有人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

千月睫毛轻颤，显然有所触动。她想到了那一树繁花下，笑着向自己献出心脏的青年。那一刻，他眼中的纯挚和爱恋，做不了假。

可那又怎样？她是青丘埋骨之地怨气所化的天狐，承认他的真心，便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包括自己的存在。

胡姬叹了口气，果断地上前了一步，用自己壮硕的身躯挡住了对面探究的目光，开口道：“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一起去冥府求个公道。死的那几个，我们按照生死簿上的阳寿，照价赔偿。”

他语气中的淡漠刺伤了姜晨，作为在场唯一的人类，姜晨冷冷道：“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胡姬不理解他的执拗，杀了几个死有余辜的人类，难道还要狐族偿命吗？

姜晨目光沉沉：“按照三界公约，故意伤人性命者，视情节轻重封印五百到两千年。”

“不可能。”事关青丘兴衰，胡姬不肯退后一步。

姜晨皱眉道：“既然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晚了。”苏瑾突然伸出手来，一只纸鹤在他上方盘旋了两圈，缓缓落在了他的掌心。

胡姬见状松了一口气，姜晨的脸色却陡然难看了起来。

纸鹤停稳后，四个淡金色的大字从它翅膀处浮起，缓缓飘荡到半空中：

——“适可而止”。

果然，又是这样。

苏瑾摇了摇头，拉着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姜晨，一个闪身离开了青丘。

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抛头颅洒热血，自然也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妥协。前者稀有且卑微，后者常见又高贵。

……

姜晨这边出师不利的同时，独自带娃的裴修珩也出于水深火热之中。

苏斩盘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颌骨，看着专心致志学习的裴修珩的侧脸，给这个坏脾气的吸血鬼打上了秀色可餐的标签。

苏瑾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苏斩和裴修珩，苏斩被埋在地下几千年，裴修珩也沉睡了两百年。

这就意味着，现在的房间里，只有两只不懂现代科技的老古董。

裴修珩左手捧着世界近代史，右手掐着近代科技大全，时不时放下其中一本，哗啦啦地翻着摊在茶几上的繁简字对照表，一向优雅从容的表情隐隐有崩塌的征兆。

区区两百年，人类的文字居然又换了一茬，虽然字体简化了不少，不过一时半刻想要认全，也不是容易的事。

苏斩无聊地掰着指骨，开口问道：“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

裴修珩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世界走向和基本常识还是要了解一下的，不然容易吃亏。”

徒手接子弹这样的蠢事，他不想再做第二回。

苏斩认同地点了点头，“太久不出来，外面的世界变得好可怕。”

裴修珩一边翻着书，一边佯装随意地问道：“听苏兄说，你失忆了？”

苏斩诚实地道：“记得一些事情，但不包括自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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