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睡我（1/2）

“常换常新么？”头顶上突然飘过苏文晟的声音，孟怀恩吓得差点栽倒火堆里。www.dizhu.org

回了汴京一共见了苏文晟三次，第一次在大林寺吐了血，第二次在静水湖落了水，第三次在大理寺亲了八王爷，来来回回没多说话，倒是折腾出一身的伤疤，这会儿听见他的声音，孟怀恩差点都快觉得自己幻听了。

“走吧，本相不想在汴京看到你！”

“你若是一意孤行，本相也救不了你！”

“本相......什么也不记得了......”

.......

冷冽的话语还在耳边，厌恶和避如蛇蝎的神情还在眼前，这样的他怎么会跟她说话？孟怀恩觉得自己真的是幻听了，只是灵儿举着两个纸人，有些雀跃的站了起来，“沐公子，姑娘知道你来看她了，定然会非常欢喜的。”

孟怀恩咬着唇冲着灵儿挤眉弄眼，可惜小丫头完全没看见。她在心里一声哀嚎，果然是缺心眼的主子配缺心眼的丫头。

苏文晟的伸出手，从灵儿手里拿过一个纸人仔细端详。他的手生的极好，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青玉般的脉络在皮肤底下若影若现，她看着这双手持书、执笔、举杯......穷尽风雅之事，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他指尖相触，贯通心意。

可现在他拿着一个因为要烧掉而有些粗制滥造的纸人，思及纸人背后那讳莫如深的含义，孟怀恩觉得羞耻极了，僵着脸从他手里夺过纸人，连带灵儿手上的那个一起扔到火堆里。火舌一卷，不一会儿两个纸人就面目全非，一点点化为灰烬，孟怀恩拍拍手，抖了抖裙摆上纸钱燃烧扬起的余烬，拉着灵儿便往回走。

灵儿摇了摇脑袋，扯着她的袖子想让苏文晟先走。本来意外的见了他，孟怀恩就有些狼狈无措，现在没得因为走位再让他笑话，是以她大方的顿住脚，抬手请他先行。

可苏文晟走得极慢，似乎随时会停下，她也不好堂而皇之的越过去，只得在后面一步一顿的走着，不由得乱了脚步。

“这大抵是我最后一次来看她了。www.dizhu.org扬州书画山的浅溪草堂，是苏家祖产，我不日便要回去了......”苏文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温润，语气中却不无怅惘。

孟怀恩悄悄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神情寂寥，眉宇间有一丝难言的悲戚，她的心有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五年的时间仿佛消耗掉他所有的抱负和热情，竟然生出要归隐避世的念头。

突然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似笑似嘲的说道，“不嫌弃的话，倒是不错的住处。”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她和灵儿说的，灵儿听完后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

孟怀恩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直到苏文晟上了马车和她们分道扬镳后，她才蹲在地上，用帕子擦拭绣鞋面上的水渍和碎草叶，擦着擦着两眼就模糊起来，眼前映出五年前那张鲜活的脸......

“苏先生，你回扬州能不能带上我？”她穿着湛蓝的监生服横在他的书案前殷殷的看着他。

他拿了书卷轻轻把她推开了些，别过脸说道：“好生温书，我过几日便回来了......”

可她等了好久，等到了先帝赐婚他和九公主的圣旨，等到了辽人来犯孟家军开拔，也没有等到他回来......她和他之间，大抵就是这样的命数，所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埋在心底深处的回忆罢了。

孟怀恩蹲在地上隐忍的掉泪珠子，灵儿想劝她，不成想劝人的话没说完自己嘴一撇也哭了起来，主仆二人蹲在墓园入口处，一开始蹲着哭，蹲累了就坐下来哭，再后来两人抱头痛哭，孟怀恩第一次知道人的泪水原来可以这么多，源源不绝的。实在哭得太累了，主仆二人就在路边找了块石板坐下，红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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