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盅针(1/2)
成串的闷雷过后,夜空裂开几条狰狞弯曲的裂缝,此起彼伏霎时照亮天际,接着暴雨就如同天河决了堤一股脑儿地倾泻而下,“哗哗哗”紧锣密鼓地击打着凤栖宫的檐顶,为这焚心谷中仙娥们最向往的地方遮上了一层神秘的水幕。
殿内穿着绮罗雪纱的少女,挽着心爱之人的胳膊朝面前的少年,眨着明媚如春风的凤眼,唇边笑出了洋洋得意。
少年眼下尽是疲惫的淡青,由于来得匆忙顾不上重新束发,头上的斜髻松散开,垂下一束乌玉般的长发落于腰际,杏眼中噙着水汽懵懵懂懂像是刚被人扰了清梦。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松翠色束腰长袍,竟将他衬托出几分禁断的诱惑味道,勾得祁玥心里悸动不已,仿佛都能随着空气的流动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香甜,费力地忍耐住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
陆七七贝齿轻咬下唇,仿佛吞下了许多的委屈,故作无事人似的问候一声,便不再看向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白虎神君,他不知道当他移开视线的那一刹那,对方的心里也揪得生疼。
“红鸾,今日你不宜在此旁观。”东凰适时出声打破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
红鸾自是百般不愿,这几日白虎神君神色冷峻,常常一人呆坐于小仙君的厢房门口,满脸的惘然若失,想必他如此失常肯定和小仙君脱不了干系。好不容易今日哥哥命她前去转达要为小仙君涅槃取针的事,他才得以魂魄归位倏忽起身,撇下她急奔而来。
她心知肚明,白虎神君对这小仙君肯定有特殊的情絮,加上这几日仙娥们私下都在嘻笑传言,白虎神君脱下外袍紧裹住小仙君,将他从园子一路抱回厢房的事情,更有甚者绘声绘色地描述小仙君当时一脸娇羞,把头埋于神君怀里,赤足外露的情景。
她听后手下动作一顿,剪断了正待修枝的茉莉花。
定姻仪式还未举行就被底下的人看了笑话,这让她情何以堪!所以只要她醒着,她便决定寸步不离地跟着白虎神君,对他卖萌撒娇、温柔乖顺,无奈对方却视她形同空气一般,根本不予理睬。
唯有今日,入殿后一反常态,让她近得身来,聪慧如她又怎会不知他这是在做戏给谁看。
她跺着脚不愿离开,东凰觉得她实再是胡搅蛮缠不懂礼术,遂厉声提醒道:“小仙君一会儿须得赤身入鼎,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此成何体统!”
没法子,这桩婚事她百求不得幸亏兄长相助,何况白虎族未来的族长夫人岂能遭人非议为品行不端?思及此,红鸾瞪了陆七七一眼,便对祁玥嗲声嗲气地道了别,袅袅婷婷地阖门离去。
东凰见万事俱备,嘱咐其他三人围着铜炉鼎立好方位,将接下去要做的事一一关照。
原来凤凰由生即死、由死即生才能自燃出涅槃之火,成功后便会重塑金身、灵力飞升,但是坏处就是此火难蓄,若是在还未蓄足之时便死去,就只能魂归浑元,再难重生。
另外这铜炉鼎虽能承受住高温火烫,但是这涅槃之火并非凡火,为确保万一,还是需要有人加持灵力到鼎面,不停地修补炉鼎被烧出的裂缝。还要提防趁机从那些缝隙里钻出来的火苗,保护寝殿不会被波及殃池到。
东凰此生还未用过涅槃火,这次为了得到秘法“真一”豁出性命,狠下血本。他不是吃亏的个性,心里早盘算过,这件事若成了皆大欢喜,要是不成,最多也是对不起碧莲仙子救不了她的徒孙。
“小仙君,请脱去衣裳随我一起入鼎吧。”东凰说完注意到一旁的祁玥挑起了眉毛。
陆七七闻言别扭起来,这里有白虎神君在,对方的态度虽然冰冷,但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自己,盯得他耳根直发烫,他根本没有勇气在他面前脱个精光,怕自己那龌蹉的心思被所有人都看出端倪。
“神君,为何你不脱衣却要我脱?”陆七七灵机一动想找个幌子混过去。
没想到东凰却哈哈大笑,戏谑他道:“我这寝宫衣服多的是,可是你才只有身上这一件,难不成又要白虎神君脱去外袍将你抱回去?”
陆七七被他一说,羞得没脸见人,原来谷中早已人尽皆知他那天躲在祁玥怀里的窘样,怪不得紫鸾这几日看他的眼神也总是怪怪的。
完了!这下更加没勇气将自己脱干净了。哇~~~~~干脆不要治了,死就死吧!他自暴自弃地瞎想。
这时有阵熟悉的薄荷清香靠近过来,一双白靴停在了他的跟前,他嗖地反射性地就想逃,结果被对方一把拎回,然后用温润的嘴唇俯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以转身不看,但是你要答应我安然无恙地出来,不然我定会拖出你的尸体摸上个千百遍。”
好霸道的说词,陆七七抖上三抖才想对天大喊命不由我啊,就被他推到东凰身边,自己则信守承诺地走远,背对着少年孤独的立着,背影里透出些萧瑟的味道。
铜炉鼎内火光冲天,鼎外紫鸾却抱着胳膊跺着脚直呼好冷,连哈出的气都有了形,无为散人则驱动火灵纹为自己驱寒,整个寝殿内以祁玥为中心向四周开始蔓延出冰晶来,层层覆盖越积越厚。
他自己却浑然未觉仍紧盯着铜炉鼎,未曾把视线离过一寸,心里百感交集,有妒意、有彷徨、有失落,更多的是不知那少年能否承受得住这神火的威力,琉璃蓝瞳之中尽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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