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闲之怒(2/2)
楼夏蝉一咬牙:“你想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那我们从头说起吧,”余闲捡起楼春山掉在地上的折扇,“刷”一声展开,给自己扇了扇,“千面童子是不是你们派来的?”
“是,”楼夏蝉倒答得干脆,“我早早埋伏进锦州,但一直也没靠近过跃锦观,这是掌门的指令。或许他以为我是颗埋得较深的棋子,不到关键时候不会挖出来用,就先派了秋月,伪装成道童混进跃锦观,又在试炼之时给他们投了雾里看花,试图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是没有成功,”她觑了一眼余闲的神色,“掌门大怒,让他无论如何把事情办成,他不需要跃锦观那些碍眼的臭道士,让他们死了最好,他只要玄景一个人,只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江家遗孤——这是他的原话。”
“跃锦观的崇真真人本来是我们忌惮的角色,他曾经重伤过孤舟翁,我们都知道他的实力,不敢当着他的面动他徒弟。”
“但他中了孤舟翁的‘独钓’,这几年应该过得也不好,掌门一直在等待时机,终于等到他咽了气。”
“秋月埋伏进跃锦观,发现他已经死了,于是立刻开始行动,投毒不成,便设计暗算了玄景,在他手腕上看到了莲花,终于确定他就是江家遗孤,江怀书。”
“可惜我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个你,秋月本想将玄景重伤之后带走,更没算到玄景居然会失控,而且失控之后如此可怕,直接将他一击致命。”
“好在秋月拼死给我们传出了消息,我们请示过掌门,开始下一步计划。”
楼夏蝉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余闲,后者道:“继续。”
“下一步计划就是……诱导你们去江家旧宅,掌门让我们布下那个阵法,说只要激活了玄景体内的莲花,就有办法彻底控制他。于是我伪装成乞丐,先是接近了玄衍,又借着谢恩返还金子来到跃锦观,骗取你们的信任,邀请你们去城南那片破旧的巷子,最终引导你们进入阵法。”
“激活了莲花就有办法彻底控制他?”余闲忽然冷笑,“千面童子死于莲花失控,你却拿这样的借口搪塞我,你觉得我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楼夏蝉叫起来,“是掌门传信跟我们说的,虽然我们也很疑惑,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按他说的做,不给他卖命,我们就会没命的!”
余闲诧异地瞧他一眼:“不是说空谷楼的掌门跟属下关系都很好吗,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问,楼夏蝉出奇地沉默下来,许久她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楼春山,轻轻叹口气:“其实……我们早就有预感霁月楼的事是个圈套,之所以还往里跳,是因为……我们是专程过来找你们的。”
余闲眉尾轻扬,跟同样诧异的玄景对视一眼:“然后?”
“以前确实像你说的,掌门待我们很好,当时他背离昆仑派加入空谷楼,身后背着无数昆仑派的通缉,几乎每次离谷,回来时都是一身伤。我们都很心疼他,所以心甘情愿替他做事。”
“可这几年,他慢慢变得跟以前不同了,他越来越深居简出,我们很少能再接触到他,可他对我们的要求却越来越严苛,给我们派了无数刁钻的命令。”
“更有一次,他召集所有人举行了一次集会,我们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改正了,可谁成想……他居然在酒里下毒!”
楼夏蝉越说越悲愤,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余闲:“他给我们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发作之时浑身又疼又痒,非常难熬。只有他自己才有解药,我们替他卖命,他会定期给我们解药,不然的话……”
她狠狠闭了下眼:“这次我们事情没办成,惹他不满,他说这个月不会再给我们解药,我们气不过,萌生了想脱离空谷楼的想法,这才到锦州来。”
余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也不知信了几分。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现在的掌门还是曾经那个掌门吗?我真不相信这些事是他能做得出的,我……”
“好了,”余闲冷冷地打断她,“你们的恩怨我不想了解,也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掌门到底想对玄景做什么?”
“他要那朵莲花,”楼夏蝉道,“至于他要莲花干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我清楚他想要那朵莲花,而且他说,要在莲花完全打开的时候,在玄景本人清醒的状态下取出来才能……”
余闲突然“咔”的一声,硬生生从水缸上掰下来一块,用力一攥捻成了粉。
他又一次凑近对方,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他语气格外阴冷:“现在有人跟我说庄同寿和空谷楼没关联我都不会相信,这种法子……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怎么,当年没能成功地从江筠身上剥离莲花,二十年后的今天,又想在他儿子身上再来一遍?”
他笑了起来:“你知道莲花是什么吗?那是修道者的金丹,把金丹硬生生从身体里挖出来……你觉得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干的是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