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千金(2/2)
玄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又闭嘴不开口了,剩下三个都用询问的眼神看他,可就是瞪不出个所以然。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也越来越大,就在三楼的客人即将被吵到烦躁时,突然响起了琴声。
琴声不知从何而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响起的那一刻人群骤然安静下来,好像被拨动的不是琴弦,是心弦。
“乐修,”玄缺轻声说,“只有乐修的音律才有这种效果,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是四人叠加。”
玄景抬头,对方又道:“乐修本就稀少,我们跃锦观都没有,这里居然一有就是四个——稀罕。”
琴曲进行完短暂的前奏,人群突然发出一阵惊呼,玄景定睛向窗外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高空翩然落下——少女红衣如火,她赤着足,踩在不足脚掌宽的梅花桩上,细白脚腕上坠着的金铃轻轻摇晃。她广袖流仙、眉目如画,眉间点着一抹朱砂晕成的莲花,含笑看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似能勾人。
这时琴声突然拔高,新月也随之动了,她长袖一扬,整个人一跃而起,在空中轻盈转身、旋转,又落向另一根桩。
“……吓我一跳,”玄衍忍不住开口,“这一身红,我还以为是余闲呢。”
“怎么可能,”关廷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眼神简直像一个痴汉,“太美了……她真的好美。”
玄衍冲他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并拍拍他的肩膀:“你省省吧,人家才十九岁,您三十九不止,你们这年龄差是不会有真爱的。”
关廷:“不准亵渎新月,我又
没说我要接近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已经足够了。”
玄衍:“……”
这种奉献精神……备胎,非你莫属。
玄衍在这里插科打诨,玄缺倒是认真在看舞,而玄景注意力则完全不在这里,他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们来看舞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抓人。
新月在梅花桩上轻盈跃动,像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穿过花丛,举手投足间却又隐隐透出一股力道,脚腕的铃铛合着琴声,共同组成某种奇异的旋律。
红衣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美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当一舞终了,琴音落下,观众们还沉浸在舞步中,迟迟不能回神。
新月站在最高的梅花桩上,朝人群鞠了一躬,就要谢幕。
这时候玄衍好像突然想起正事了,他赶紧撂下酒,扯着嗓子冲窗外大喊:“没看够,再跳一曲!”
还处在呆滞状态的人们被他一嗓子喊回了魂,瞬间一呼百应,也跟着起哄:“对!再跳一曲!”
新月站在高高的梅花桩顶端,似乎有些为难,这时候玄衍又喊:“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请新月姑娘再跳一曲!”
他这话一出口,先把玄景震惊得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去,大师兄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他:“你今年不想再喝酒了?”
玄衍百忙之中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别添乱。”
有了玄衍带头,人群也反应过来——新月本来就只答应免费献舞一曲,现在想让人家再跳,一文钱不出实在有点过分了。
于是很快有人跟风:“我出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三百两!”
“五百两!”
底下围了这么多人,还有楼上的这么多人,里面不知藏着多少个有钱人,一时间价格节节攀升,很快突破了一千两。
这个价格看一场舞已经非常高了,眼看着没人再敢加价,玄衍一拍桌子,咬牙道:“一千五百两!”
人群沉默片刻,终于有个声音冒出来:“两千两!”
玄衍面目几乎狰狞:“两千五百两!”
玄景捂住额头,已经不想说话了。
关廷则一脸痴呆相,好像平生没见过那么多钱。
玄景实在不想说自己这位师弟什么,虽然他已经知道这肯定是余闲的主意,可价格抬得这么高,真不怕玩脱?
就算他现在没穿道袍,可就凭他这个知名度,被人认出来也就分分钟的事。
然后被人知道他付不起钱瞎抬价……他们跃锦观不要面子的?
底下那个跟他叫板的也不吭声了,众人都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新月,可新月好像无动于衷,只垂着眼,并不说话。
人们开始议论:“都两千五百两了,还不肯再跳一曲吗?她原本跳一曲是有多贵啊?”
“太贵了……可是她跳得真好。”
“真的没人再加价了吗?三千两她是不是就肯跳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盼望能有个家财万贯的站出来再加一次价。
玄衍有点急了,他看着新月,余光却盯着楼下的人群:“两千五百两请你再跳一曲,你跳不跳?”
新月朝他投来视线,安静地注视他一会儿,准备摇头。
而正在这时,人群中忽有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他举起手,悠悠道:“我出一千两……”
旁边立刻有人嗤之以鼻:“人家都出到两千五百两了,你还出什么一千……”
“……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