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公子（2/2）

舞厅的大门正开着，从里面不断传出乐声，仔细看，发现是四位琴师隐在舞厅四角，被垂下的珠帘遮挡着，琴声似在珠帘缝隙间碰撞，格外悦耳。

两人走进去，就听里面传出一个挺好听的女声：“不是说了吗，今天不见客，怎么又带人上来了？”

说话的正是新月——她正赤着脚在地毯上跳舞，脚上环着一圈金铃，但里面好像没有铃芯，铃铛并不响。

带余闲上来的女子道：“新月妹妹，这位客人好像有话想跟你说。”

余闲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想找花魁？”

女子道：“我看你面色沉静，一分色心也无，定不是因为贪恋新月花容才来的，可你上来就掏那么多金子要贿赂我，想必有一定要见到花魁的理由——所以我就带你上来了。”

余闲：“唔。”

所以说啊，他讨厌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

新月轻轻一挥手，琴声便停止了，她赤脚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余闲一番：“生面孔，来找我做什么？”

余闲并没马上接话，只冲她笑而不语。

新月疑惑地瞧他半晌，终于叹气道：“好吧，你们先出去，今天就练到这，大家早点休息，我单独跟这位公子聊聊。”

琴师应声而退，带余闲上来那位女子则走到他面前，朝他挑挑下巴：“金子。”

余闲：“……”

真行，还不忘赚钱。

他只好把手里的金豆子全都给了对方，女子这才满意地离去，顺便替他们关上舞厅大门：“两位聊得愉快。”

等她走了，新月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余闲也陪她席地而坐，三言两语之间已经知道这位花魁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除了长得漂亮，她还没架子，不像有些花魁一般趾高气昂。

余闲不禁对她有了点兴趣，遂问：“你今年多大了？”

“上来就问女孩子的年纪，你有没有礼貌啊？”新月奇怪地看他一眼，“十九岁，怎么了？”

“没怎么，”余闲说，“那你平常见客，都做些什么？”

“就跳舞啊，”新月更加莫名其妙，“来三楼的都是来看

我跳舞的，我很贵的，一个时辰要黄金十两，你准备聊多久，要不要先付钱？”

余闲直接掏出一块金砖：“不用找了。”

新月：“……”

余闲：“什么人找你你都见吗？”

“当然不是，”新月说，“刚带你上来的那位姐姐是专门负责替我把关的，凡是她觉得不行的，一概不见。”

她把金砖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黄金：“所以这位有钱公子，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余闲：“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三天后你要在霁月楼当众献艺，对吗？”

新月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把这个消息散播开？”“有钱公子”余闲又掏出一块金砖，“传得越远越好，把你吹得越邪乎越好，如果你答应我，我再给你加五块金砖。”

新月先是一愣，随即狐疑起来：“你想干什么？”

“唉，”余闲突然神色一转，露出十分逼真的假伤心，“说来惭愧，我最好的朋友跟我闹掰了，因为一点小口角。现在他赌气出走，说什么也不肯回来，我给他寄了信全都杳无音信，亲自去找他，他总是能先我一步提前跑路。”

“我知道他特别喜欢你，虽然他没有上过三楼，但你每次公开献舞他都会来。”

“我想趁他来的时候抓住他，跟他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可他现在不在锦州，我怕他不知道你又要献舞的消息，所以想请你帮帮我。”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逼真，新月居然稍稍被他打动了：“可是只剩三天……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余闲道，“没关系，能传多远传多远，如果他没有来，我也不会怪任何人，那只能说明天意如此，我们的友情可能真的到此为止了。”

新月站起身，脚上的铃铛也跟着一晃一晃，她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以帮你，反正于我和霁月楼而言都没什么损失，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为霁月楼增长名气更好，我甚至可以不要你的钱。”

她说着话风一转：“但实际上，三天后的献舞我还真没把握，虽然这些天一直在练习……万一搞砸，那霁月楼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余闲试探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可以帮忙吗？”

新月沉思片刻，突然走向窗边：“你来看。”

余闲好奇地凑过去，顺着她的指向向下望，只看见楼下空地上放着一些木桩，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看到那些木桩了没，”新月说，“到时候他们把木桩钉进地里，变成梅花桩，我要在那上面献舞。”

余闲：“这创意很棒啊，惊险、新奇。”

“话是这么说，”新月发愁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可我没敢告诉他们，我有点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