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长房(1/2)
奴儿来看茶,呈上又退。
苏息感觉更奇怪了,李綮这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
怀璧其罪?是认为苏家藏了昭平史吗?
可这意思也不太对啊。
还是说他认为苏秘书丞盗了昭平史,是由苏息现存着的?
这倒是说通怀璧其罪了,但他真没藏昭平史。
父亲瞒着他将昭平史藏他屋里了?可李綮没理由比他知道的更清楚啊。
过了些时候,李姝和用过膳再召二人进,苏息一直心不在焉的,李姝和疑惑地看一眼李綮,让苏息出宫去了。
这个李綮,和苏息说了什么啊?弄得苏息好像被收了魂一样。
可李綮还是原先那个波澜不惊的样子,李姝和不由更确定心中所想。
李綮每次有事没事就这个模样,这也恰是李姝和最讨厌他的样子。
宠辱不惊,从容自若。
举世非之而不加沮,举世誉之而不加劝。
不知道为什么,李姝和就觉得他这样子好像假惺惺的。
摄政王与李姝和说的事,是近期朝堂发生的,大抵是国子监祭酒被弹劾,其由是何?证据确凿否?李姝和虽然听不太明白,但她还是觉得李綮挺用心的。
李姝和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阿玠都教的那么好了,明明《贞观》她也读那么熟了,可要实际应用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她好像少了一双识人的慧眼。
可人心隔肚皮,她怎么能知晓别人是怎么想的?
李綮述完此事,照常问,“陛下有何想说吗?”
李姝和一般要说,“你看着办就好。”可此时她有些踌躇。
真是,一个帝王竟怕一个臣子到这种地步,李姝和自个也觉得丢人。
李綮启唇,“陛下只管说便是。”
姝和点了点头,“国子监祭酒是庠序(学校)之肱骨,是选贤之处的长官,孤问你,你现下可有中意的人?”
李綮声平,“吴氏长房诚彻。”
“吴氏是大族,长房诚彻才名远播,甚好,”女帝顿了顿,“但据孤所知,其为人刁钻,苛人尤厉,乏有为师之慈爱。”
“金无赤足,”李綮抬首看向姝和,“吴氏长房虽有不足之处,但品性刚正,志虑忠纯。”
李姝和身子微微前倾,“还有一事,吴诚彻好衣冠玉馔,择其为师,是否会引监生争相效仿?”
为人师表,太重要了啊。
摄政王一礼,“此择吴氏长房为祭酒之弊也,”他续道,“但孔夫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既然他以道得之,有何不可呢?”
“并且臣欲言,陛下,上昭是一个国邦。”
姝和颦眉,语含三分疑惑,“那又何妨?”
摄政王道,“择官需谋几点,其人才智,其人品德,但更为重要的,是择此人为官,他能否胜任,能否有利于朝廷,有利上昭。”
有利上昭?择才德兼备的人还不够吗?
对于姝和这样对朝廷形势只知一星半点的人来说,要权衡利弊,简直是说笑。
《贞观》择官卷真是害人,它只叫人要唯贤是举,却不曾教姝和该权衡利弊,也不曾说水至清则无鱼。
而女帝本身也不是可以举一反三的人,脑子就不是可以当政的这块料,也很是不灵光。
上昭可以扶寒门子弟,但也需世家之力。
笼络世家,可以巩固上昭的皇权,这是寒门子弟所无法做到的。
寒门子弟,可以兴政,但要巩固皇权,却是他们所不能的。
故而上昭有司徒安上进,中书令林颚这样寒门出身的人,也有丞相郑敛术,礼部尚书钱误这样的世家子弟。
那,提拔吴家长房,要制衡的人,是谁?
—诗彻苑—
祥云阳文窗牖敞开,透进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赵长婴备好茶点,坐于梨木椅上,尝一尝新花茶的味儿。
春雨下的正好,他特意收了一瓮雨水埋在诗彻苑的榕树下,等着夏季再挖出来。
比不得埋久的雨水清甜,但已是上好的了,姝和一定会欢喜的。
此时素箫来报,柳公子请入。
赵长婴不知何意,让素箫请人到主殿。
女帝后廷有男宠十余人,论品阶小到大,依次是公子,少君,御郎,多才,侍君,皇侍君,凤后。
且不说姝和现在无凤后,就连她登基到现今为止,位及皇侍君的人也只有乔侍君一人而已。
乔侍君是乔皇侍君,但女帝又嫌不好听,故而晋升之时,乔侍君就让后廷的人不用改口,照旧称乔侍君。
乔侍君曾是后廷第一人,尽管现下是他赵长婴掌后廷,但赵长婴并无乔侍君的风光无限。
赵长婴瞧人来找,估摸着是所需有缺,内务府的人向来爱克扣人的东西,女帝又管的少,再加上有些人有苦不敢言,他们就嚣张至今。
也好,是时候治一治这些人了。
待赵长婴入座,柳胤早已等候多时,他不曾抱怨,依矩行礼。
赵长婴挥袖,问,“何事?”
赵长婴看着柳公子,倒觉得有点眼熟了,他属于面貌阴柔的男子,竟让赵长婴生出一种他柔若无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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