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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绵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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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长夜,何人悲苦,何人孤寂,何人欢笑。

墨夜掩去一切,无论此时几分好颜色,都成一片漆黑。

好颜色,也不敌黑夜中的灯光。

摇摇曳曳,忽明忽暗。

苏息锁眉,“陛下?”

“孤今晚想听名臣故事。”姝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息解衣入帘,与女帝共枕,二人同盖一条暖衾,姝和只露出一个脑袋,秋水望着他。

他伸手将李姝和搂入怀中,絮絮道,“李尚书揆为卢杞所厌恶,(李揆)他被任命为到番邦签订盟约的使者,李揆以年老为由推辞,恐死在路上,不能完成使命,帝也恻然。

“卢杞说,‘和戎人议和应当择练朝者,非李揆不可,李揆与戎人议和,那些比李揆年轻的以后就无可回避了。’李揆不敢辞,李揆至番,番王问,‘闻唐有第一人李揆,公是否?’

“可李揆只说一句,便无恙回到长安。”

姝和饶有兴致地问,“他说了什么?”

苏息勾了唇角,“他说,‘彼李揆安肯来耶?’”

如果你是李揆,你敢来吗?

李姝和双靥轻陷,“好聪明。”

接着姝和就想起身去剪灯,苏息怕她冷着,让她别动。

他执剪剪灯心,倚叙漆黑不见一光,他复入衾,抱着她。

“苏息。”李姝和唤他。

“臣在。”

她念道,“唐朝第一李揆……”又问,“如若他玉蕴珠藏,是不是就无此劫了?”

言忌浮,才忌露,不是吗?

苏息不由颦眉。

他的下巴抵在姝和头上,沉吟一声,道,“玉蕴珠藏是因怀才不遇,怕才华为人所嫉,李揆已位列尚书,如此还不尽心尽力,只想明哲保身,就只能说他受之有愧了。”

人人都想着才忌露,人人都畏手畏脚,天下的担子谁来担?

李姝和了然的“哦”一声,他抱着她的力气又紧一分,道一句,“安眠了。”

女帝蹭了蹭他,“好眠。”

翌日。

蒙蒙春小雨迟来,温和依旧,新绿在白纱之中,更显美意。

苏息因要上早朝,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倒是姝和窝在暖衾里不想起来。

双成来直接将她拉起,哪怕她意识不清也替她洗漱更衣。

苏息有些不解,双成解释道,“陛下每逢雨天便显倦怠,但她已吩咐过,早朝是不可耽搁的。”

直至早膳后,姝和才清醒过来,她病了半月多时,早朝就一直没上,连着百官也休了假,半月多来,一直都是摄政王李綮、丞相郑敛术及六部尚书共同处理政务。

一想到上书房叠高的奏折,回不好还要挨摄政王的批,李姝和就觉得头大。

嗯,虽然她不喜欢李綮权倾朝野,对她也一直指指点点的,但的确因为他的才能,上昭才一直相安无事。

可她与李綮,又何止相看两厌呢?

瞧瞧摄政王多好的素养,讨厌她还能天天礼数周全的。她就不行,一讨厌一个人就表现的对人不耐。

出殿时,李姝和嘱咐苏息带一竹骨伞。

穿长廊见,随檐落雨,梅子青青。

姝和遣了双成,苏息执伞,二人相拥,同去早朝。

—宣政殿—

雕梁画栋,龙飞凤翥,一丈高阶,已定贵贱。

因着苏息昨日没穿朝服来,双成又去尚服取一套朝服,他虽不是女帝的侍君,已胜似女帝的侍君了。

苏息出入倚叙的次数这么多,朝中早已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在李姝和面前说。

这个坏脾气的女帝,在十二岁时,因宫娥说了一句触怒她的话,将那名宫娥丢进水里,那时正是寒天冻地,她吩咐直至宫娥呛水昏厥,再把人捞起来。

宫娥醒来后高烧不止,没过几天就死了。

那时正是她登基的第二天。

女帝生性暴戾,这绝对与李綮脱不了干系。

逢晚时他去了一趟倚叙,次日便自请罚俸半年。

李姝和也赌气似的一连好几天不上朝。

朝中大臣对此失望不已。

所以,李綮何时掌朝政,似乎也有迹可循。

女帝昏庸,他只能独自撑起上昭的一片天,天底下,上昭民众安居乐业四方相安无事。

是他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的成果,但他到底不是神不是仙,国都之外他不能及的地方,那些李綮曾看好的人,他们是否能从一而终,尚不得而知。

这也是李姝和不肯信他的原因——太自负。

苏息同百官一起,朝中对他皆是不屑,更有二三窃窃私语。

他早已见怪不怪,他是靠着女帝李姝和才位及侍郎的,确实比他们的官位来得更不光彩。

三声悠扬的钟声回荡在整个皇宫,众臣鱼贯而入宣政。

太监扯着嗓子喊道,“上朝——”

诸臣伏地行礼,“国昌天祚,昭帝千秋。”

李姝和清亮的声音在群臣语毕后响起,“众卿平身。”

“谢陛下。”

接着李綮入座,姝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每回在朝堂上,李姝和就在想,如若此时有一人站出来,道一句弹劾朝堂上的某某,然后二人争论到脸红脖子粗,抖落私事一大堆,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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