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1/2)
一连几日李姝和都窝在屋里,但寒疾一会快好一会又恶化,她自知是老毛病,却急了苏息。
苏息每日必来半柱香之时,药苦的很,姝和不肯喝。
摄政王和整她似的,今日炖了何首乌鸡汤,女帝喝了几口,就不愿再碰了,双成好不容易端了点心,又是红枣桂圆糕。
她闹着要吃桃花酥,无一人敢给她送来,她就知是摄政王的意,扬言明日若还是这些个玩意,她就带着短刃杀进摄政王府。
苏息昨日软磨硬泡,姝和才吃了四口饭,今日他只好去贪甜归买一份桃花酥给她,虽说此物于陛下的病无益,可好歹能吃饱。
—宫道—
红墙几丈高,飞鸟难逾,只见一方天。
四壁肃萧,庄严压抑。
苏息提了糕点,有一女子袅袅而来,见状苏息不动声色地将物什往身后藏。
那女子似乎并未注意到,他松了口气。
娥忽驻足,鹂音起,“苏大人 。”
他回首,几分狐疑,“你是?”
她转过身,福礼,“奴婢慕容昙,见过大人。”
他锁眉,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
慕容昙笑了笑,又接着说,“奴婢斗胆,有一问,想请教大人。”
苏息神色淡然,点一点头,“你说。”
“浪袭留鱼,浅滩残息,您是会捧水救鱼,还是任凭鱼抗拒,也要将它放生江海。”慕容昙笑的很甜,字字清晰。
不等苏息说话,她续道,“乍一看都没有错,可它生来就是鱼中之王,只等一朝跃龙门,便可为龙。”
苏息一愣,只见慕容昙来到他面前,指指他身后的桃花酥,笑道,“您若想去瞧一瞧我家王爷与陛下,这个便留下,若您不去,折回即可。”
苏息才想起来,此人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他叹一口气,将甜酥交于慕容昙,她福一礼,告退。
都说权臣府前守门狗,七品官也要让三分。
那么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身边的红人,这样对他这个四品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他拂袖,兀自走向倚叙殿。
—倚叙殿—
空气如凝,药味充斥,同那碳火的暖杂在一起,仿佛入了个大药瓮。
大殿紧闭,抵了外边寒天,也不见外边的昀光。因此燃烛点灯,豆灯微晃,静谧安宁。
姝和扁着嘴,问在她床头边绣墩上坐着的李綮,“你做什么来了?”
李綮道,“难不成,等着陛下带刀杀入臣的摄政王府?”
他端起案上的药,姝和一脸忧郁,闷闷不快地看着李綮,她问,“苏息呢?”继而说,“孤不要你!”
李姝和朝着门外喊“苏息——”
李綮光是低着头,一勺一勺的把药搅拌,并不理会她的呼喊。
女帝被暖衾裹得严实,她见没人理她,一头倒在床上,滚了几圈,边念着,“我不喝,我不喝,”又对着摄政王的方向踢踏,“走开——走开——”
李綮依旧一言不发,尝了口姝和的药。
姝和索性一翻身,不理他了。
李綮叹了口气,冷声道,“你喝不喝?”
姝和深呼一口气,慢慢从床上起来,一副苦瓜脸,她弱弱的问,“阿师,能不全部喝完吗?”
每回姝和求李綮,就唤他“阿师”。
李綮噙笑,“你觉得呢?”
李姝和一下就蔫了。
从小到大,她吃的药还少吗?有疾吃药,无疾吃补药,她母皇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个唯一又体弱的继承人什么时候就没了。
于是她渐渐也有了办法——偷偷倒掉。
倒花瓶里,还是浇花都行,可李綮现在明显是要看着她喝下去。
姝和想,以前的阿师并不是这样的阿师,以前的阿师就算发现姝和屋子里的花总是死的很快是药物所致,也愿意替她瞒着母皇。
姝和感觉有些委屈,低着头不出声,忽然感觉到有一手触及她的额头。
她抬首,是李綮。他锁着眉,末了收回手,和她说,“喝吧。”
姝和还是不肯动,她觉得李綮的脸越来越冷,她也意识到,就算李綮现在把药给她灌下去,也没人敢替她说个“不”字。
李綮会不会这样做呢?她也不敢去赌,什么和人硬碰硬,她就是个软的,她就是个鸡蛋,碰不过李綮这块无坚不摧的石头。
最后丢人的也只她罢了。
她眼咕噜一转,朝他说,“要不,孤与你玩个游戏。”
“玩什么?”李綮又恢复往常的神色。
姝和松了一口气,笑道,“飞花令!”
李綮挑眉,知道她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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