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2）

其实傅露瑶的事和她关系不大, 傅妍君差人去查探了那慈眉庵的底细, 确定是正正经经的佛家庵堂, 然后将消息递给傅露瑶，让她安心住着, 之后就不再过问此事。

说到底, 两人之间虽无冤无仇, 但也成不了亲密无间的姐妹, 如今的状态已经是难得的亲近了, 再近一步，已经不可能。

两人对此心知肚明，都觉得眼下的关系保持住挺好, 不远不近，但哪怕天各一方，也都清楚世上还有一个和自己血缘相近的人。

夏天的日子总是分外磨人, 好在傅妍君在王府的日子称得上惬意。

卫霖每日都会归府，回来后和她说外面的事情，傅妍君很乐意听这些，即使她插不上手，但也希望不会如同真正的古代女子一般，终生困受后宅，眼里只剩下后宅狭隘的天空。

而卫霖，看静安师太就知道, 哪怕没有在静安师太就跟前长成, 多多少少, 卫霖的性子也受到了生母的影响，并不觉得将外面的事情说给妻子听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天左右，该抄的家都抄完了，一大批财物进了国库，大大丰盈了几年征战而空虚的国库，户部尚书近来老脸笑得跟多花似的，别提对卫霖和罗力有多热情了。

卫霖却清闲了下来。

傅妍君问他原因，卫霖笑道，“卸磨杀驴而已，有甚稀奇。”他扬了扬唇角，却没什么温度。

傅妍君一怔，手里拿着的是看了一半的账本，她看了过来。

卫霖微笑了下，带着安抚的意味，“且看着吧，得罪人的事情已经被我做完，之后的好事该交给他亲儿子了。”

傅妍君稍作思索，眉头微蹙，慢慢道，“这般……却有些不要脸面。”

抄家，哪怕抄的是罪臣的府邸，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哪个家族没有几个姻亲，纵使理解，难免也对他有几分不忿。

她有些理解卫霖的意思，抄家惊动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大半个朝廷，文官武将，甚至还有宗亲，事后少不得要安抚。

卫霖此时被清闲下来，意味着事后安抚的事情落不到他身上，九成以上可能会交给太子，为太子铺路。

其中有截胡功劳的嫌疑，哪怕找的借口再光明正大，也掩盖不了其中的不要脸面。

卫霖闻言眉眼带笑，听她这样评价一位九五至尊、人间帝王，忍不住将上扬的唇角抬得更高。

他此时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微微闪动，下一刻，眼尾下垂，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低沉，“谁让我不过是个无亲缘关系的侄儿，他尚有亲子在，自然一切为亲子谋划。”

“太子……”傅妍君蹙眉露出几分厌恶来，仅有的几次见面便使他对那位太子心生厌恶，“他也不过是仗着出身。”

认真算起，文武百官中有几人是真心服他？连那些聚拢在他身边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利益。

想到太子仗着出身做得混账事，傅妍君望向卫霖的目光就多出几分怜惜来。

她从静安师太那里得知了不少卫霖幼时的事情，包括太子是如何为难他的，虽然没有真正的吃过什么大亏，但有这么个人在身侧一直盯着，便足够恶心人了。

“你比他要出色多了，”傅妍君看着他认真道，“出身只是起点，他不知进取，不进反退，而你则是急流勇上，早晚有一日能够超过他。”

她更想说取代，但想到这里毕竟是古代，她已经够惊世骇俗了，还是不要再过了。

卫霖弯唇嗯了一声，执起她的手，在手心轻轻摩挲，温言道，“多谢王妃安慰，我心情好多了，不过王妃若是愿意陪我出去走走，想来我会心情更好。”

他心情不好，傅妍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回府至今，他看书写字消遣，比她还要惬意，真没看出有什么不愉快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没看出来也实属正常，不能因为他在自己面前的轻松模样就忽视他所经历的。

而且卫霖若真心掩饰，她有十成可能无法窥见他的真实情绪。

“现在吗？”她轻笑了下，扬了扬手里的账本。

……

看账本和陪他出去散心哪个更重要？在卫霖郁闷得黑了脸后，镇南王妃毅然抛弃了没看完的账本。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夜色朦胧，两旁的街道上却挂满了灯笼，将黑暗驱赶，照映得此处犹如白昼。

普通妇人打扮的傅妍君站在长街入口，侧首向旁边的卫霖询问。

但在看清卫霖此时模样的时候，却微微愣了愣，藏蓝长袍，腰悬白玉，不笑时英武慑人，然而也许是灯光太过柔和，与月色一道，将卫霖的煞气冷意一削再削。

此时，他站在长街入口，背后是无尽灯火，烟花人群，眉眼柔和，似是万千柔情再也压抑不住，一并释放了出来。

卫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探出，将一支玉簪插到她的发间，微笑道，“今日是七夕乞巧。”

“七夕乞巧？”

傅妍君回过神来，疑惑道，“怎不见府上丫头们乞巧？”

她已经出阁，就算没有，也不关注这个节日，因为没有必要，在定远侯府内，哪怕是府内姑娘集体乞巧，也没有她的份，荣紫怜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在院子里休养。

因此没有人提醒，她根本没有想起来这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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