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殿下, 那是卫家的马车。”

侍卫汇报时心情有些复杂, 卫家啊……真是难以忘怀的家族。

在他面前, 俊秀的少年也发出同样的感叹，“卫家啊……”

少年手指不自觉蜷缩, 投在下方的目光复杂无比, “那位就是他娶的王妃？”他明知故问。

侍卫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是的, 殿下, 出自定远侯府。”

“另一位呢？”

侍卫顿了顿，有些羞愧道，“回殿下, 属下不知。”

“那便去查。”少年淡淡道，并无怪罪。

侍卫忙应了声是。

少年又在楼上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 毕竟是来做质子的，今日情况特殊，才能够避开监视出来，其余时候，难有机会。

少年神情冷漠，面容俊秀，从楼上缓步走下，引起大堂内坐着的客人一阵惊叹。

“这是一位贵人吧？”

“看着像, 今天这么大的事, 引来了不少内城的贵人。”

“少见啊, 可得多看两眼。”

说话的人嗤笑，“多看两眼你就能成了贵人不成！”

先前那人嘻嘻笑着，也不在意他的奚落。

角落处，一桌待了许久的两位客人在桌子上放下碎银，悄悄离开，看到的人也不在意。

“炎国质子？真的是他？”

“当然，我可不会看错，别忘了他可是兄弟们押解回京的。”

“那可真是意外收获，回去禀报王爷。”

……

傅妍君并不知道在原本的剧情中，这日是荣明凌和炎国质子的初见。

实际上，她早已忘记所谓的剧情——本来记得的也不多。

这是真实的世界，她分得清楚。

因此，她不会知道自己无意间破坏了两人的初见，只是为小姑娘此时难得的情绪化而烦恼。

几次见面，荣明凌小姑娘都很乖巧，乖巧到有些不符合公主的身份，这归咎于她有一个强势且掌控欲极强的母亲。

物极必反，两个极端，二选一。

荣明凌选择的是顺从。

但压抑得久了，也难免会有逆反心理，荣明凌就是这样。

傅妍君对此看得清楚，因此，即使没有询问两人为何争吵，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她对小姑娘很有好感，但这点好感并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公主若是不想随我回府的话，那便直接回宫吧。”她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想来皇后娘娘很担心你。”

“嫂……嫂嫂，”荣明凌急了，拉着她的衣袖，“嫂嫂，你别生气，阿凌听话就是了。”

“我没有生气，”傅妍君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手顺着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让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你不该偷偷跑出来的。”

这只会让皇后更加生气，以她的性格，潘然醒悟什么的几率很小。

泪水在眼眶打转，荣明凌咬着唇，少见的表现出倔强。

傅妍君看着她淡淡道，“皇后娘娘万人之上，能让她无可反驳的，只有陛下。”

她说得很直白，“你若想要自由，去求陛下就是，你为陛下唯一嫡女，身份尊贵，陛下岂会不允你。”

荣明凌张大嘴巴，回不过来神一般，盛满眼眶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从脸颊上缓缓滑落，“可、可以吗？”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并不排斥，还有些激动。

“当然。”傅妍君微微一笑。

……

马车调头驶向皇宫，车内一片静谧，荣明凌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妍君则拿了本书看，偶尔翻动一页。

很快，皇宫到了，侍卫得知是镇南王妃，没有阻拦，只是先一步入宫传话。

此时，御书房。

兴德帝在处理奏折，一本接着一本，有条不紊。

阶下，太子眼中闪过不满神色，他说了这么多，父皇真的有听进去吗？

可他不敢询问，只能站在原地等候，而没有兴德帝的吩咐，甚至没有一个宫人敢给他搬来一张椅子。

阴暗的念头在脑海滋生，他再一次回想起先生曾和他说过的话——

“您是太子，大夏储君，但储君只是半君，另一半……仍旧是臣，”先生带着意味不明的轻笑问道，“殿下，您知道什么是臣子吗？”

太子当然知道，他回答道，“文武百官皆为臣子。”

先生摇了摇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臣子……”他沉默了下，轻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是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子心头一震，半君，半君，终究不是真的、至高无上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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