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2）

前院书房, 清渠来打探消息的时候陆冲其实也是刚到。

他眉间夹杂着一丝愁意, 勉强提起笑容, “王爷，属下是不是打扰到你和王妃了？”

卫霖白了他一眼, 将手上的一封书信搁到一旁，淡淡道，“说吧, 出什么事了？”

陆冲目光游移, 望着左侧墙壁上一副风景图，“没、没什么。”

卫霖也没逼他，只是指了指他的脸，道，“屏风后面有一面镜子, 你去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再来与我说话。”

陆冲脚上的靴子在地上磨了两下，对上卫霖深沉的目光, 只得转身去了屏风后。

屏风隔出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只够放一张软榻, 一张红木桌, 陆冲在那张桌子上找到一面铜镜。

不够清晰, 但也足够陆冲看清自己的样子。

公侯伯府的公子小姐就没有样貌不好的, 陆冲五官端正, 自幼习武, 身上有一股武人的刚硬, 不必看样貌，就觉得这是个伟岸青年。

然而此时他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看着着实邋遢，陆冲叹了一声，难怪他在门口时差点被门房给拦住。

陆冲一拉袖子，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费神想了想，这衣裳好像是昨天就穿过的，还是前天？

记不清了。

他神思不属，回到卫霖面前还在怔怔出神。

卫霖不由得皱眉，本以为有了提醒陆冲能醒神，没想到反而更加严重了。

他沉声道，“你要是还这副样子，那就趁早回去吧，本王可没闲功夫在这里陪你浪费。”

陆冲一愣，眼神渐渐灵动，像是终于有了神智一般，不再魂游天外，他从一旁搬了张椅子坐下，对着卫霖直叹气。

“唉，王爷你说这女人为什么那么善变，好好的就要到成婚之日了，突然来退婚，说不嫁了。”

他口吻轻松，将事情说了一遍，可从之前他的举止来看，分明是受挫不轻。

“那是你的未婚妻，仅一人尔，莫要以偏概全，”卫霖反驳了一句，问道，“人家好端端为何要退婚？你可是做什么对不起何家姑娘的事？”

陆冲听出他话中怀疑，羞恼道，“我陆冲岂是那等人！”

他缓了缓语气，道，“我这些时日不是在府中准备成亲事宜，就是在工部，忙得不可开交。”

卫霖其实也相信陆冲不是那等人，且陆冲和何家姑娘是有感情基础的，听说陆冲很喜欢这位未婚妻，那就更不可能做出什么事了。

再有，若当真错在陆冲，何家不会不说缘由主动退婚，总要陆家给个说法。

事有蹊跷。

卫霖看了眼陆冲，他这位好友兼得力下属，半是笃定半是疑问道，“你没有查清原因？”

“以你的本事，不至于吧。”见陆冲沮丧点头，他疑惑着猜测道，“……莫非是关心则乱？”

陆冲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卫霖便知自己猜对了，他哼了一声，身为一名将领，最忌讳所谓的关心则乱，因为军中兄弟多数感情不错，甚至是生死之交，若人人皆关心则乱，那整个军队也猜不多该乱套了。

关心则乱，乱的是理智。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京城，陆冲有所懈怠，才会如此。

看了眼陆冲，念在他如今模样称得上可怜，卫霖便将教训他的事情压后处置。

“那你来找我，是为何事，想让我帮你查一查何家退亲的真正原因？”他点了点桌子，将陆冲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陆冲猛得抬首，连连点头，叹道，“我查也查了，什么都没查出来，托人给她传话，她也不回我，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声音嘶哑，“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离婚期没几日了她为什么要退婚，有什么事不能跟我商量商量，明明都说好了……”

他把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但左右不过有情人对未来的期许情话。

卫霖听出他的意思了，一是想查清何家退婚原因，二也是怕何家或者何家姑娘出了什么事，他担心。

事情说完，卫霖叫了贺平进来，指着陆冲道，“把人带去盥洗，换一身衣裳。”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陆冲这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像是天都塌下来了，战场上一把刀杀进杀出的猛将，再狼狈时也比现在要强。

陆冲讪讪一笑，没敢反驳，跟着贺平离开了。

……

卫霖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毕竟是陆冲私事，但现在知道了，陆冲还求到他面前，卫霖自然无比重视，给底下人下了令，务必尽快查出原因。

不止是因为关系陆冲的终身大事，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陆冲竟然什么查不出来。

这本身就不正常。

陆冲年纪与卫霖相仿，作为他的亲信，虽然与那些老将相比欠缺资历，但本身不俗，地位并不低。

地位有时候可以等同于能力，即便陆冲关心生乱，失了水准，卫霖也不相信区区一个何家能完美瞒得过他。

何家的门第不算高，尤其是在公侯满地的京城，一个五品守备而已，算不得什么。

卫霖这边立刻就吩咐了下去，又和陆冲一同用了午膳，席间陆冲喝得酩酊大醉。

卫霖没法子，只能让下人把他抬去客房，又命人往忠平伯府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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