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窗子（1/2）

不用看陈意都知道是谁，不想理他，于是她用力扯了扯抹布，扯不动。她用更大的力气扯了扯，抹布上的手筋骨突出，仍纹丝未动。

“别扯了。再扯布就烂掉了”许知南说，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很无奈。

他站在陈意身后，长臂舒展，手摁在布上。两人相隔只有四个拳头的距离，他们彼此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个过于亲昵的姿势。

苏莹悦注意到了。她站在外走廊上，看到他们近乎拥抱的姿势，攥紧了手中的抹布。

“那你不要摁着我的布啊！”陈意转头怒视他。

“窗不是这样擦的，这样会越擦越脏。”许知南心中的无奈更深了，觉得自己像是在带小孩，当下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抢走了陈意的布，扔进了水桶里。

许知南把陈意请到了一旁，从自己的草稿本撕下几页纸，摁到了窗户上，擦干窗户未干的水渍，那小片窗户明净起来。

“看到了吗？不可以只用湿布擦，水渍会让窗看起来很脏。”许知南手仍摁在窗户上，转身对陈意说。

陈意双手交握在身前，受教地点了点头，说:“那我试试看。”

许知南把几页纸交到了她手上，心里想着她像个小学生，原本的客套话也不自觉变成了“好孩子”。说完他也不管一脸呆滞的人，退回了后方。

陈意捏着纸张，暗自咬牙，“好孩子”是什么鬼？他这是又在嘲讽她的身高吗？

许知南不知道他又把人得罪了一遍，他洗干净抹布扭干，然后递给了陈意。

“喏，抹布给你。”

陈意接过抹布，把窗当成许知南的头，狠狠地擦了起来。

看起来，她在很卖力地擦着窗。

许知南欣慰地笑了。先前他跟她说了半天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那时候他是挺火大的。可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她那双掩在厚厚刘海之下的眼睛，眼神脆弱、可怜、灰暗，但并非一片死寂。

气，一下子就消了很多。

她是只小怪兽，他没办法跟她计较的。

陈意擦完两边窗子的下半部分，把布扔回了水桶里，拍了拍手问：“这样可以了吧？”

“还不行。”许知南说。

陈意怀疑他想找茬，于是便指着窗子说：“窗子已经擦得很干净了。”

“我还没擦完窗，我要擦的地方有点高，要踩上凳子，你帮我扶下。”许知南很真诚地说。

陈意看了看他的窗子，对比了一下他的身高，说：“你都那么高了，伸伸手就可以够得着了吧，不用搬凳子了。”

“还有一些小缝隙我够不着。”许知南无比真诚地说。而事实是，那些小缝隙他使劲够还是够得着的，他就只是单纯地不想给陈意自闭的机会而已。

苏莹悦刚好擦完窗子回来，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后半段对话。

她心神一动，走到了陈意旁边，轻轻碰了碰她肩膀，脆声道：“我刚好有空，要不我替许知南扶凳子吧。”

“好。”陈意说。

“不了。”许知南道。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苏莹悦听到许知南的拒绝，脸白了白，还是要艰难地维系微笑。

“这是我们的值日任务，你刚刚值日也辛苦了，就休息下吧。”许知南说。

他拒绝人，却像是在关心人。

苏莹悦脸红红地点了点头，发出花开般无声的一个音节：“嗯。”

莫名地，陈意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还有点牙疼。许知南真的段位太高了，撩人于无形啊！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么只能说他是个天生祸水。

许知南抽出了自己的凳子，拿着毛巾和纸踩了上去。

陈意扶着他的椅背，眼神四处游离。

没办法，窗模模糊糊地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许知南的脸离窗子很近，窗子映出的人脸有种朦胧的美。

许知南的人离陈意很近，一抬眼就是长腿翘臀窄腰长颈。

她看哪都不是。

只能看远处的楼、山、云。

所以她错过了许知南的一抹笑。

许知南从窗子映出的虚影看到了陈意四处张望的样子，很恶趣味地笑了，擦窗子的动作越来越慢。

越来越觉得她像一朵野生的小菇，傻不拉几的。

挺好玩的。

想看看如果他擦得特别慢，她会怎样？

而事实是，他擦了一小块区域擦了快五分钟，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原因是她太能发呆了，长久的自闭经历养成了良好的出神习惯。只要她想，一朵云怎么看都不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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